被遗忘的田野价格

所有的旅程见闻都会因时间的跨度慢慢被遗忘,那些留下的,往往是放在心底的记忆,好在,这样的记忆不分时间,即便遗忘,一经提醒,便又苏醒,《田野传奇》的登场,有点儿类似。对我们这个6年来始终行走在大地上的栏目而言,眼前的风景始终是个提醒,督促我们,需要记下田野里的故事,以影像的方式留下来,这或许有助于思考我们和自然到底是什么关系,尽管这种思考未必详尽,但至少充满了纪录片人的诚意。

但与此同时,阳关山的山民在进入“平原”(即指现代性与城市化语境共同塑造的时空维度)后却难以适应,无法清晰认知“自我”所处的位置与溯源,失掉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世界”。而《骑白马者》的“我”在阳关山各村庄里犹如田野调查式的探访,《天物墟》“我”跟随老元的游历体验与老元对“我”具有古典意味与抒情性色彩的教化,都是试图接近另一种空间坐标当中的“另一个世界”。不过这种启蒙教育并非对应的是全新的时空,而是自人类文明之前就已存现、但又被众人遗忘的脉络地带。

当一个人不能拥有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记。生命只是一连串孤立的片刻,靠着回忆和幻想,许多意义浮现了,然后消失,消失之后又浮现。我终将遗忘梦境中的那些路径、山峦与田野,遗忘那些永远不能实现的梦。当岁月流逝,所有的东西都消失殆尽的时候,唯有空中飘荡的气味还恋恋不散,让往事历历在目。

长大后,离开了从小熟悉的田野和山涧,开始融入到城市的繁华和复杂中,渐渐地遗忘了生活在山里的那些日子。就像是鲁迅先生笔下的《从百草到三味书屋》中写的那样,“百草园”里儿时纯真一点一点不在了,有的只是“三味书屋”通向的大人的世界。

音乐家谭盾曾历时五年创作微电影交响乐《女书》,2014年接受媒体采访时他表示,在田野调查后,他发现女性比他想象的要伟大许多,从莎士比亚到贝多芬,时代似乎总是由男人在著书立说,而实际上,也有李清照等杰出的女性文化传承者,“女性很久以前就已经创造历史了,只不过我们可能遗忘了”。这便是谭盾选择以声像结合的形式记录女书、抢救文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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