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州吁弑君篡位,罪恶昭昭,不言自明。左氏叙事原惜墨如金,此处却不吝笔墨,大段引出众仲之议,实以“诚信”为准,借讽州吁再刺殇公之不义。更细绎之,左氏借众仲之口,所讥又岂仅谓殇公哉!后华父督弑宋殇公而“以郜大鼎赂(鲁桓)公,齐、陈、郑皆有赂”。州吁主动助宋伐郑,实亦“**行贿”,是左氏借众仲之论州吁,所讥亦遍及鲁桓公及各收受贿赂之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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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殇公之“怨”者,怨郑也;所以怨者,怨郑伯收留公子冯也。如此即可见出,左氏隐公元年叙“郑伯克段”,与隐三叙宋穆公传位殇公,忽掉头叙卫庄公娶齐东宫得臣之妹,针细缕密,前有伏笔,后有照应,其用意相同:皆为州吁出场作铺垫,两条主线亦在此交汇。州吁后勾结公子翚助宋伐郑,虽有意“求宠于诸侯”,然郑、卫不睦亦系实情,州吁利用之“以和其民”,更见出其“和民以乱”,用心深险。
按,《左传》隐三叙宋穆公传位于殇公,至此笔锋忽转,跳叙卫庄公娶齐东宫得臣妹一事,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左传》如此叙事,初读之甚觉突兀茫然难解。细绎之,乃知左氏构思之精细:其意在为卫州吁出场作铺垫。而州吁之登场,又为隐三、隐四重要历史事件之关键。其后,宋殇公之不义,鲁桓公之贪婪,石碏之“大义灭亲”等重大事件均围绕州吁之弑君篡位而次第展开:
按,宋殇公为穆公兄宣公之子。穆公传位与殇公而非己之子公子冯,以报答宋宣公传位与己而非其子殇公之恩。殇公却以怨报德,视公子冯为心腹大患,必欲除而后快。《左传》是以“君子曰:‘宋宣公可谓知人’”赞宣公,实亦讥刺宋殇公之非德无义。公子冯奔郑,宋殇公“十年十一战”伐郑,皆为除去公子冯。宋连年征战又为华督弑殇公之起因。《左传》叙事环环相扣,伏笔之中又藏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