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

  卧室里很干净，拖得有些泛白的木地板，一个嵌入式衣柜，一套办公桌椅。床是双人床，有两个枕头。书架是李元升第一次表白时候亲手打的，做工很好，五年过去了还是很扎实。

  衣柜里的衣服叠得很整齐，像是有强迫症，李元升记得岳锦晨以前是很随便的，也不至于邋遢但就是不爱收拾。衣柜里挂着两件明显大了一码的白色短袖和一条宽松的纯黑七分裤，没什么花样，看着却是顺眼的。吊牌还没剪掉，还是那个粗心的岳锦晨。

  “可能买小了，”岳锦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谁知道你在里头还能长身体啊。”

  “没事，套得进。”李元升怕他不开心，火速换上了。衣服倒没有特别小，只是长了肌肉，撑得有点紧。

  “以前瘦得跟猴儿似的，怎么长得肌肉。”岳锦晨捏了捏李元升肩膀上的肌肉。

  李元升低着头不说话。

  “经常打架？”

  “我没输过。”

  “谁要你赢这个了，出息！”岳锦晨扭过头去，整理刚才被碰歪的衣服。

  “输了就见不到你了。”李元升小声说。

  “谁要见你了……”岳锦晨颤抖着声音道，“谁要见你了！嗯？！你自说自话把我扔在外头了一走就是两年你很有理啊！两年我能找一堆男朋友！气死你！”岳锦晨的哭声钻进李元升的心里，疼得他一哆嗦。但是李元升觉得气氛舒服多了，他宁可岳锦晨对他拳打脚踢地闹也不想看他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平静。他的小太阳不应该如此收敛，如此没有生气。

  “我以前跟小区里的五金店老板说过的，之后去他那里做个小工，去外头帮他跑跑维修，老板说了可以暂时住他家，从工资里扣一点租金就行，你不要……”李元升本来想说你不要担心我，但是想想这样说有些自作多情了，便改口：“你不要哭了，我吃完饭就走，就是想来看看你。”

  “我在！我好的不能再好了！我有你没你一个样！我一会儿还有朋友要来你吃完赶紧滚！”岳锦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元升也不敢动。就这样，一个小房间里，一个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小疯子，一个站在那哭的人后面像个木桩子。

  李元升看看床上的两个枕头，想了想那个所谓的朋友，说：“其实我可以出去吃的，我就是来看看你，我，我可以现在就走。”

  “走个P！咳咳咳咳！”由于刚才喊得有点厉害，嗓子一下干了，岳锦晨抽噎了一下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猛烈地咳起来。李元升这会儿倒是不呆着了，蹲下来把人揽怀里轻轻轻轻敲着背，帮他捋顺了气。

  岳锦晨呼啦呼啦地喘过气来，头抵着李元升的颈窝子，拉着他的衣袖，哑声说道：“我吃了你的肉夹馍，你也要吃我的白菜。”

  “好。”

  “你今天给我吓着了你要负责吃完洗碗。”

  “好。”

  “我今天哭累了你要负责陪我睡觉。”

  “你朋友？”

  岳锦晨猛一抬头，气呼呼地瞪着他。

  “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