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更打卡】+燃晚同人|本座的冷淡皇后（四）

魔尊燃X星君晚宁
*Alarm有私|设|揣崽|水|牢|nue心|
没有师昧，墨燃一直吃薛蒙的醋～晚宁没有背叛
封面来自于社区画师@Dur__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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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仙君匆匆带人来到水牢，楚晚宁依然清醒着。
　　
　　他似乎很痛苦，双手不断地抠挠墙壁，剔透如晶贝的指甲损毁了大半。
　　
　　衣襟湿透，发丝缠乱。
　　
　　昔日的玉衡星君，如今却似海中精魅被剪断了尾鳍，在腐腥水泽里兀自挣扎。
　　
　　他唇破了，身上四处都有自己抓出的伤痕。
　　
　　却连一点呻吟都不曾透露。
　　
　　“楚晚宁，你是有自尊病么？”
　　
　　踏仙君从来觉得自己心底有着泥泞深渊，有时靠得近了，便会感到腥风扑面。
　　
　　他如今才发觉，楚晚宁也不是个正常的。
　　
　　有谁会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还不肯退让！
　　
　　他施法打开楚晚宁的禁咒，因为手太过颤抖，几次都未解开，而楚晚宁却已经熬不住，靠在他肩头，声若蚊鸣。
　　
　　“带我回红莲水榭，快。”
　　
　　一行人匆匆回了水榭，楚晚宁半途却硬从踏仙君怀里挣脱出来，离弦之箭般冲向房内。
　　
　　嘭铛一声，他将门阖上，而后八十一道禁制开启，将所有人隔绝于外。
　　
　　踏仙君整个惊呆了，他似烽火灼灼，愤怒向前，使劲砸门。
　　
　　“楚晚宁！！！！你疯了么！！！你给我出来！！！”
　　
　　这般鸡飞狗跳了一夜，玉衡星君却生受了整晚喧闹，硬是没开门。
　　
　　到后来，踏仙君遣散了所有仆从，在红莲水榭的檐下愣愣坐着。
　　
　　他看到静夜水泽一样被天光蒸干。
　　
　　又看到太阳似融解的炉心，悬在黎明指尖，天空皮肉焦灼。
　　
　　心的长颈瓶久有裂痕，初时日日蒸在恋慕的熔炉上，沸腾不已，酒香浓郁。
　　
　　如今炭火早熄，才发觉，许多情感，早就淋淋漓漓，漏得差不多了。
　　
　　身边门扉终于响动，楚晚宁着了一袭素衣，缓缓走出。
　　
　　他又恢复了往日冰晶般剔透，仿佛昨日的狼狈不过一粒微尘，一掸即落。
　　
　　他站在他身边，想要将他拉起来。
　　
　　踏仙君却忽然避开他的手：“我叫御医给你看看。”
　　
　　虽然他吐了血，十数个御医细细给楚晚宁查了一遍，终究也没查出什么大毛病。
　　
　　只说是一时情急，怒火攻心所致。
　　
　　其实仙人和魔族体质差别太大，很多脉象也不同，但心跳急徐，脉象强弱，总是分辨得出。
　　
　　楚晚宁除了有些虚弱，并没有其他异常。
　　
　　踏仙君看着躺在床上，容色一夜回春的男人，语调平板：“楚晚宁，我也累了。”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踏仙君扔下一把海棠染香扇，“这东西，你也自己留着吧。”
　　
　　那是楚晚宁自己画的扇面，海棠绕蝶，是他送给踏仙君的礼物。
　　
　　楚晚宁怔怔看着那把扇子，眼珠生锈般许久不曾转动。
　　
　　“墨燃。”
　　
　　楚晚宁的声音如花瓣萎败，
　　
　　“你不想再看到我了么？”
　　
　　踏仙君简直有些好笑，喉头噎着一团荒草，顺着风便要将心火点燃。
　　
　　“楚晚宁，自清时半岁起，自从薛蒙来过后，你就和偃师做的报时鸟一样，不到时辰不出红莲水榭。”
　　
　　“有一次清时发高烧，我抱着他，在你门前求了好久，他嗓子都嚎哑了，你也充耳不闻，死活不开门。”
　　
　　“我当时真恨不能一把火烧了红莲水榭。”
　　
　　“我后来和你争吵，你说什么？”
　　
　　“你说你不是御医，生病求医，抱来给你看干什么？”
　　
　　“你还说，清时是男孩子，这般依恋你不是好事。”
　　
　　“楚晚宁，你好口齿，这一切倒全成了我的不是！”
　　
　　踏仙君还是难耐怒火，一把将人拽起来：“我就奇了怪了，清时不是你的孩子？我不是你的夫君？”
　　
　　“现在我闹明白了，怕不是你偷偷在红莲水榭中开了阵法，私自与薛蒙相会去了吧！”
　　
　　他太用力，扯动了楚晚宁缠在手上的纱布，对方忽然一掌击开他，将手隐在身后。
　　
　　踏仙君踉跄几步，缓缓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这是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他眼中爬着痛楚的毒蛛，结丝成网，满是猩红：“楚晚宁，我真后悔，遇见你。”
　　
　　楚晚宁脸色陡然变得极白。
　　
　　他似一柄灼灼燃烧的烛台，迸射剔透而虚弱的最后光亮。
　　
　　“墨燃。”他想要去拥抱踏仙君，“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踏仙君一把打开他的手：“没有？那一沓沓秀女的名单是假的？那一次次失约的陪伴是假的？”
　　
　　他看到楚晚宁桌上堆积着许多书籍文书，一怒之下，全数扫落地面。
　　
　　一张密密写着小字的纸张忽然飘出。
　　
　　朱批红墨交错，似乎还有不少横线与时间。
　　
　　但踏仙君却也无暇去看，因为清时突然哭着跑到了屋里。
　　
　　“爹爹，父亲.....”
　　
　　清时不过两岁，刚会开口，常常说得，却是以下几个字，
　　
　　“你们不要再吵架了......”
　　
　　小团子哭得抽抽噎噎没完没了，似要将涛涛天河引入魔界。
　　
　　踏仙君有再大的脾气，此时也被尽数冲散。
　　
　　“爹爹！”
　　
　　清时伸手，想要让楚晚宁抱抱，却被踏仙君一把拦住。
　　
　　“叫哪门子的爹爹？”踏仙君憋着一口气，言语也没了轻重，“人家把我们放心上了么？”
　　
　　“墨燃。”楚晚宁突然出声，“你不想见我就罢了，可清时，他需要我们共同的陪伴。”
　　
　　踏仙君脚步停了一下，将孩子扛在肩头，没有回头。
　　
　　却也没有反驳。
　　
　　他终归没有看见，楚晚宁脸上的神色。
　　
　　如一只被放逐于海上的孤舟，再也找不到停靠的港湾。
　　
　　也没有听到那句气泡般破开的话语。
　　
　　“可我从未后悔遇见你，墨燃。”
　　
　　踏仙君就这样心灰意冷了，懒得捣鼓楚晚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的信，他的行踪，他所有成谜的行为。
　　
　　他开始宿在新皇后那里，记住了那个名叫宋秋桐的少女名字。
　　
　　也收了不少男宠。
　　
　　容貌脾性却和楚晚宁大相径庭，连一丝丝相似都不能有。
　　
　　笙乐曼调，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踏仙君似乎很快乐。
　　
　　只是常常在酒至半酣时，将人全部遣散，一个人看着月亮。
　　
　　那些云烟砌作墙垣，远山重叠成障，深深浅浅，交错成没有出路的迷宫。
　　
　　他还是会忍不住想知道，那个人睡了没有。
　　
　　有时候，他会故意刺激对方。
　　
　　“楚妃这里实在简薄，和皇后那里差得太远。秋桐有些东西用不了，便赏了你吧。”
　　
　　踏仙君故意把秋桐两个字咬得很重，
　　
　　“楚妃，要是得空，你可得去皇后那里谢恩。”
　　
　　宋秋桐不过一介魔界平民，和高高在上的天界星君，差距大约有一整个汪洋。
　　
　　楚妃却要这样甘居人下。
　　
　　楚晚宁每每会苍白着脸，搁下筷子，带着清时走开。
　　
　　某次，他喝得酩酊大醉，狠狠抓着那人的胳膊，将他推到莲池边。
　　
　　“本座丢了玉佩，去，楚妃，给本座捞上来。”
　　
　　“很重要吗？”
　　
　　楚晚宁蹙着眉，眼神很深黝，栖息在海底的珠贝一般，温润柔和，
　　
　　“很重要。”踏仙君醉得不轻，几乎站不住，却啪啪两下，点了楚晚宁的灵穴，“比你重要。”
　　
　　楚晚宁目光闪烁，扯下的蝉翼般透明。
　　
　　他被墨燃封了灵力，只能亲身下去捞。
　　
　　两人对峙了一会，踏仙君轻嗤一声，就要离开，却听扑通一声，楚晚宁真的跳下去了。
　　
　　他从未见过楚晚宁那么狼狈。
　　
　　枯叶，败荷，泥浆，沾满了他月光织就的衣袍。
　　
　　可他很认真，细细将所有角落搜寻，最后终于找到了那枚刻意被踏仙君丢入池塘的玉佩。
　　
　　“是这个么？”
　　
　　楚晚宁上了岸，周身都湿淋淋的。
　　
　　踏仙君却突然笑开，像蹲锯在角落中的毒蛛，终于收网。
　　
　　“你怎么这么听话啊，楚晚宁。”他接过那个人手中玉佩，满意得看着那人脸色陡然苍白，“多谢了，这是皇后送我的定情信物。”
　　
　　楚晚宁就那样望着他，星光困在他眼底，似封在松脂中的荧虫，苦苦挣扎，渐无声息。
　　
　　“墨燃。”
　　
　　楚晚宁声音似被蛀空的木桩，有着嗡鸣回响，
　　
　　“你若是厌弃了我，你我婚契，就此作废，也未尝不可。”
　　
　　他露出左腕金凤摆尾的婚契纹痕，右手短刃滑下，指尖一转，便要下手削去。
　　
　　那情景是灼烫刀尖，一下将踏仙君胸口洞穿。
　　
　　他攥住楚晚宁胳膊，将他一把甩开，空手捏住匕首，血滴落了满地。
　　
　　踏仙君看着楚晚宁苍白的脸，咬了咬牙，低低道：“你休想。”
　　
　　终是不欢而散。
　　
　　踏仙君没再做那些幼稚的事。
　　
　　他想起一个插曲。
　　
　　他在楚晚宁身边做过噩梦，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母妃的名字，恳请自己的兄弟不要将她留给自己玉佩的丢弃。
　　
　　后来那个人便一下下的拍着自己的背。
　　
　　自己说，想让他唱几个哄孩子的小调，对方却僵硬地背起了金刚经。
　　
　　踏仙帝君有些失笑，却在那安宁的海棠花香中散尽梦魇。
　　
　　他不是生气，他只是不甘心。
　　
　　曾经的日子为何白鸟般消失不见。
　　
　　日子变成钟摆般枯燥，踏仙君和楚晚宁相敬如宾，就这样又过了数年。
　　
　　他会每天陪着清时和楚晚宁吃一顿饭。
　　
　　然后，楚晚宁会教清许多东西，不过一个多时辰，却像要把一身本领都倾入清时脑中。
　　
　　这时候踏仙君往往会出声制止：“哪有这么教的，他还是个孩子，明天也不迟——”
　　
　　楚晚宁则会露出一种难以克制的焦虑：“哪有那么多明天。”
　　
　　他说完后，常常会很茫然，而后低叹一声：“是我太急了，清时，让父亲带你去玩吧。”
　　
　　又是一年生辰，踏仙君不想搞些什么仪式，更不想被那些莺莺燕燕闹得头疼，索性带着清时去山下集市逛逛。
　　
　　灯火煌煌，像海底水晶在风浪间折射光影。
　　
　　美好而又刻骨铭心的景致，波纹般在朱阁斗角间一荡三回。
　　
　　踏仙君带着清时，走过人声喧哗，转过热闹街市，才发觉和楚晚宁一同走过的痕迹，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清时指着一个冰品摊上的玫瑰冰酥酪，糯声道：“父亲，我要吃那个。”
　　
　　踏仙君对这个孩子，可谓有求必应，当即便买了一碗。
　　
　　他看着孩子吃得欢，不由轻笑：“爱吃甜这点倒随了他。”
　　
　　忽然有孩子的哭闹声传来，原来是要买糖葫芦母亲却不肯。
　　
　　于是孩子的父亲便将他托到脖颈，骑在肩头。
　　
　　孩子母亲又买了个竹编蜻蜓，逗得孩子嘎嘎直笑，一家人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清时看着那个孩子，又低头看了看酥酪，忽然像是没了胃口。
　　
　　“父亲，为什么爹爹不一起来呢？”
　　
　　他垂下眼眸，黑葡萄似的瞳孔水色涟涟，
　　
　　“我想他了。”
　　
　　踏仙君看到那般情形，亦如同被无形的针扎入心房，他蹲下来，摸了摸清时的头：“你不喜欢和父亲一起玩么？”
　　
　　清时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可，父亲你为何总是同爹爹吵架？你不喜欢他么？”
　　
　　踏仙君缓缓站起来，心似被流风穿堂而过：“怎么会呢，是他不喜欢我。”
　　
　　清时蹙起眉心，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可能，不可能。每次我要偷吃父亲的菜，爹爹都会瞪我，不让我吃。”
　　
　　踏仙君想要解释，那不过是楚晚宁不想让他吃辣。
　　
　　“而且爹爹每次都会特意把香熄掉，然后还把父亲喜欢的菜摆到父亲面前。哪怕我再流口水，父亲不来，是不能开饭的。”
　　
　　踏仙君想要开口，却突然没了言语。
　　
　　楚晚宁，楚晚宁......
　　
　　"好了，知道你想他。"
　　
　　踏仙君终于妥协，
　　
　　“我们回去看看他吧。”
　　
　　夜空云霓斑驳，像是往事的长篙划入芦苇深处，带起涟漪万千。
　　
　　踏仙君领着清时到红莲水榭时，满院子的灯都熄了。
　　
　　唯有楚晚宁屋里点着几支烛。
　　
　　若振翅冲向夜色帷幕的萤虫。
　　
　　阒寂室内，那人一身白衣，静静坐在桌前，用法力不停为手中的碗保温。
　　
　　踏仙君正要开口，却突然发觉，那人腮畔忽然滑下一滴泪来。
　　
　　仿佛叶片跌入尘埃，荡出窸窣回声，那素衣之人低低呢喃：“终究，是没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