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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 许墨2019生贺

环环柚
三生三世 许墨
2019-11-15
第一世,何言多情终被负,只念情深与卿共
梦似飞花轻,愁如丝雨细,可怜心事无丛寄,更漏空阶明。
忘川河畔,奈何桥边,面容憔悴的孟婆,看着视野中由远及近,逐渐清晰的一对人影,长长的叹气溢出,苍老音色多了一丝苛责之意:“你俩呀,让我说什么好?”
你感觉手被许墨握紧了些,抬眸望向他,他转头,眉眼间冰雪初融,唇边笑意宛若吹拂杨柳的软软春风:“别怕,我在这儿。”
咬了咬下唇,微微颔首,终肯正视对方。
孟婆寒如雪砌,许是被你目光看得有些不悦,亦或是对许墨早已愤懑多时,她冷着脸,递来两碗混着腥甜气的汤水:“喝了吧,早点去转世。”
你低头,看着那乌黑色冒着热气的汤汁,忽地心生不舍,豆大的泪水一颗颗尽数落入其中。
恍惚间,如烟的往事纷涌而至,一帧帧在脑海中定格,重演,纵使过去这么多年,仍历久弥新,你仿佛又回到一见郎君误终身的那天。

“救命呀,救命呀,有没有人能听见?”越来越小的呼救声在山谷中回荡,你已经掉进废弃的陷阱整整一天了,半个人影都没有。
日斜西沉,暮色将至,不远处隐约传来狼群的嚎叫声,你本就悬着的心瞬时提到嗓子眼,暗抚着狂跳的胸口自我催眠道:“没事没事,死不了。它们发现不了我的。”
这片山林至今流传着鬼魅吃人之说,镇子里更是有不少人在林中莫名失踪后,第二天暴尸荒野。
一时间人心惶惶,许多人宁可绕远,也决计不会经过,更别说进入林中深处了。
若论本意,你也并不想来这种鬼地方冒险,皆因有人无意说起,林间山洞中有株能治愈各种顽疾的奇花。
于是你抱着三分侥幸,决定一探究竟,结果就是花没采到不说,你人还搭进去了,得不偿失。抚弄着胳膊上划出的口子暗自伤神,忽而听得头顶一声轻响,随后一团柔软如棉花的东西落入怀中,你定睛一瞧,是只遁入昏沉的九尾白狐。
等等,九尾?戏文中才会出现的狐仙,竟然现世了?
你甩了甩脑袋,就着清冷的月光又细细瞧了半天,没错,就是九尾,不过一尾为实,其他八尾皆虚。
小家伙蜷成一团,嘴角洇着几缕血迹,双目微阖,看上去受伤严重,呼吸随胸口的起伏急促不稳。
你身上的草药所剩无几,从怀里掏出殷红的果子,用力捏出汁液一滴滴滴在它嘴里,小家伙舌尖动了动,将汁水吞咽了下去。
过了许久,它吐息趋渐平稳,掀开眼皮看看你,那双眸中莹烁点点星辉,像极了人类的眼睛。
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了,你将它孱弱的身体搂得更紧了些,鼻尖蹭着它额头,哄孩子般低低道:“睡吧,小家伙,等明天天亮了,我就背你出去。”
它眨巴眨巴眼睛,似是听得懂,在你怀中寻了处舒服的位置,慢悠悠地垂下眼。
残月,清风,穿过树林沙沙作响,吹皱了一池吹水,拂过了河畔花丛,紫色花瓣纷落如雪,簌簌然洒了你俩满头满身。

天光熹微,脸颊冰冰凉凉的触感,你悠悠转醒,小家伙放大了十几倍的鼻头让你有些猝不及防,寻思它又是饿了,你又拿出一枚果子,它却跳出你怀里,原地徘徊几步,抬脚欲走。
你仍记着带它出去,便伸手去抓它尾巴,“嘭”一团白雾升腾而起,一个白衣男子闪现于视线中,可爱的雪团子却不知所踪。
男子白衣胜雪,如墨的长发随风漾动,眉眼似三春之水,盈盈脉脉,殷红唇瓣点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晨曦的阳光自他头顶倾泻而下,于他周身细绒出一圈淡黄色光晕,犹似从画中走出的谪仙,不食烟火,绝世出尘。
你险些看傻了眼,反应过来的时候忙用手背擦了擦快要流出的口水,说话也磕巴了:“你,你是那只狐狸?”
男子亦无意隐瞒,微微一笑,音似清泉,:“多谢姑娘昨夜救命之恩。今后倘若姑娘有事相求,在下必定竭尽全力。”
话音刚落,手中折扇被他寸寸展开,半遮面容,眉眼俱弯,好似月牙儿,你不由心跳怦然。
“无事,举手之劳而已。”你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仰头看着几人高的地面犯了难。
这边瞅瞅,爬一爬,那边瞟瞟,爬一爬,但都找不到合适的下脚之地,你急得满头大汗。回首瞥了眼咫尺外的男子,对方笑意盈然,饶有兴味地看你忙来忙去。
在你数次无功而返后,他缓缓步到你身侧,温颜浅笑,大掌楼在你腰际,淡淡道:“不如让在下帮你如何?”
你小脸刷地红透大半,刚想开腔拒绝,脚下一阵失重感,让你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喉底的惊呼脱口而出:“不用,哇!!”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他在空中又转了一圈,才不疾不徐地放下你。
你双脚踩到地面那一刻,狂乱的心跳方有所缓和,你皱着眉,小声嘀咕,一字不差地都飘进他耳朵,让他哭笑不得:“神仙会飞也不带这么吓人的,吓死我了。”
扇柄轻轻落在发顶,笑意染上眉梢,落于唇瓣,他对你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好脾气的样子:“姑娘家住哪里,不如送你回去?”
“不,不必了,”你婉言谢绝,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愿再劳烦旁人。
对方莞尔一笑,也没做纠缠,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只九尾狐,与他不同的是,狐狸额间多了一抹鲜红的朱砂印:“既如此,让它先陪你一段时日吧,等你想好何时需要我相助,再让它来寻我便是。”
对方盛情难却,你也不好多做推脱。
施礼谢过,你急匆匆向树林深处跑去。
男子目送你走远后,脚底生起一团雾气,幻化成一缕青烟,逐你而去,最重没入小狐狸额头的朱砂印内。
辞别了那惊为天人的神仙,你马不停蹄地赶往之前三过而不入的山洞中,凭借记忆找到那株紫色花蕊。
但位置过高,你个子又小,好几次眼瞧着要抓到手结果又落空。
不死心的你整个身体都趴在石壁上,看着触手可及,却仍相隔甚远的花朵再次探手,这个时候,脚下的小狐狸三两步跃上你肩头,一个纵身张口含住花茎,轻而易举地将花摘了下来。
你大喜过望,亲昵地在它鼻尖落下一吻:“太棒了,我们回家。”小狐狸乖巧跟在你脚边,偶尔蹭蹭你脚踝,痒痒的。
你们这么一人一狐地在一起,一晃就是大半年过去了,你给小家伙取名叫雪儿。
许墨听到后,笑了笑没说什么。许墨是谁,就是几乎天天来你家蹭饭,说要报答你的仙人。对,蹭饭。
明明你做的也不是啥山珍海味,他却一点也不挑,吃得你都跟着流口水。
虽然你偶尔也会对他流口水,所幸都被很好地隐藏起来了,倘若被他发现,估计又免不了调侃一番。
“许墨,那个我,我把糖当成盐了,你确定能吃?”雪白的豆腐被他放入口中,你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暗自腹诽这家伙不会是..傻了吧?
许墨不以为意,夹起一块送到你嘴边,你犹疑地吞了下去,原本难以下咽的食物经他这么一喂,如同被施了魔法,变得香甜可口,你不禁发出感慨:“嗯嗯,好吃!!”
许墨眉眼弯弯,笑容似晴光映雪,大掌轻轻覆上你手背细细摩挲:“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以后天天吃到如此美味佳肴,常伴左右,与你长相厮守可好?”
窗外月色朦胧,星河璀璨,竟也抵不过眼前人含笑的双眸,他目光灼灼,激荡在眼底的似水柔情看得你心跳怦然,带着一丝魅惑的尾音更让你脸红得快要滴出血。
“怎么,不愿意?”许墨又靠得近了些,身上淡淡青草香气烧得你脸颊滚烫。
你垂下头,软软糯糯的娇嗔着:“我,我还没有喜服,得,得去找张婶做一件才,才可以。”
“好,明天我去准备其他事宜,到时来迎娶你过门。”软玉温香揽进怀中,他声音柔得快要掐出水。
你嘤咛一声,攀上他脖颈,甜吻落在他下颌。他双臂收拢几分,遥望天际明月,心头生出一丝欢喜。

翌日清晨,许墨早早就动身回府,你和雪儿便赶往镇上定制嫁衣。
一路上,时不常有人对你指指点点,等你走近,却都做鸟兽状四下逃离。
你抱着诸多疑问去找张婶,她对你也像变了个人,正眼都不给。
待你说明来意,她撇了撇嘴,只说材料不够,让你去后院自己选布匹,等踏进后院,你才发现落入了她的圈套。
院中端坐一位脸色煞白,嘴唇发黑的老者,身侧站着几个虬髯大汉,各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
看你进来后,他呆滞的眼睛转了转,视线落在你脚边雪儿的身上,眼里迸射出贪婪的光。
你不动神色地将雪儿护在身后,与他正面对峙。
老者脸色倏地沉下来,眼底闪过一丝阴森狠毒,他扬了扬手,壮汉箭步上前,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将你打趴在地,你被打的眼冒金星,嘴角也泛起腥甜,倒下的瞬间你将雪儿紧紧护在怀里,阻挡了对方伸过来的大手。
“姑娘,我劝你将那只妖狐叫出来,以免继续为祸世人,你难道不知道镇上已经有多少无辜之人成了它腹中餐了?你现在还一意孤行要护着妖孽么?”
你把雪儿捂得更紧,不留一丝空隙,恶狠狠回瞪:“镇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用雪儿的血做药引,炼制你那长生不老丹,究竟是谁在害人,你我心知肚明。”
一番话激得他恼羞成怒,喊了所有人对你一通拳打脚踢,你佝偻着身体,不顾雪儿拼了命的挣扎,硬生生抗下这一切,嘴角渗出丝丝血迹,意识也渐次模糊。
过了半晌,估摸对方也累了,你强撑最后一丝意识,对着雪儿悄声叮嘱道:“快点走,告诉许墨,不要让他来。”
雪儿摇了摇头,你气急败坏地锤了它一记,用尽全身气力往前一送,低声吼道:“走,快走啊!!”
雪儿深深看了你一眼,转身间消失无影。
镇长见到手的鸭子飞了,勃然大怒,颤巍巍站起身,抽出长剑,对着你肩膀狠狠扎了下去。
剜心刺骨的痛意让你失声痛呼,对方貌似还不满意似的,又补了一剑,在你右肩形成一个十字形伤痕,顿时血流如注:“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把她拖到街上游行示众,让大伙看看助纣为虐的下场。”
话音未落,一声铮铭响起,许墨从天而降,白衣胜雪,不染纤尘。振衣挥袖间,对方一个个被掀翻在地,重伤不起。
你感觉自己被拥入了如炬的胸膛,源源不断的暖意缓缓流遍全身,他专属的淡淡青草香在鼻尖萦绕不散,你有些恍惚,慢慢睁开眼,视线落进他关切焦灼的眸中,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你,你来了?雪,雪儿,不,不听话。”
“如果它听话了,我就要失去你了。我来接你回家。”他眼中满是不舍和怜惜,深吻着你额头,凌空而起,隐于天际。

“耗费千年修为,救一介凡人值得么?”黑暗中苍老的声音质问。
许墨低头看看怀中似熟睡的女孩儿,温柔地笑了,如逐花的软软清风,又如月影下一泓清泉。
此时此刻,在他心里,纵有繁花似锦,弱水万千,终究抵不过眼前人一分一毫。
“她在等我,我又岂能负她。我的命也是她救的,更何况,我还允诺与她相守终身,又怎可失信?”
“罢了,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罢了,罢了。你意已决,我也不多规劝,好自为之吧。”

你再次睁眼的时候,许墨已经守了你三天三夜,见你醒了,他像是早就预料好似的,桌子上摆满糕点,自己身着大红喜服,含笑盈盈地注视你。
你抬手摸上他鬓角,那里已经有暮雪之色,你心房一颤,声音也泛起哽咽:“我回来了,我。”剩余的话被在他用吻缄封,炽热而浓烈,“不管暮暮朝朝,我都会与你携手共度。”

百年后,忘川河畔,奈何桥边。
“别怕,这次换我去找你,好么。”手中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许墨将一枚的雕刻精细的白玉狐狸塞进你掌心,在你耳边柔柔说着。
你终是没有喝下,他也没忍心责怪你,他看着你泪光闪烁,如花含玉露,情不自禁地吮去,挽着你一步步走向白色光源深处:“此生不负,来生亦如是。”

须臾,许墨又原路折返,孟婆叹了口气:“上次你擅自把她带走,已经是触犯天规,这碗汤,你不喝也得喝。”
许墨笑着将其倒入忘川,仍旧温润的浅笑:“她还在等我,我不能忘的。”
转身走向另一边,那里电闪雷鸣,弥漫着无止尽的黑暗。

“以花为媒,以月为聘,我想娶你,你可愿意?”
“来世,我会很快找到你,等我。”
第一世完

三生三世第二世 你是我心上翩跹的蝶
情动起,情劫生,爱恨纠缠两难清,别有幽愁深。

“好,今天就到这里,请最后一排左手边第三个同学留一下,其他人可以回家了。”
讲台上温颜浅笑的白衣先生,淡淡点了你名字,旁边几位对你报以自求多福的目光,叹着气摇头离开。
你头疼地扶额,不出所料,又被当场抓包。
你明明已经十二分小心了,但还是逃不出他洞悉一切,眯眼含笑的眼睛。胡乱地塞了口酥糕,气鼓鼓地看向来人。
他步履轻缓,由远及近时淡淡青草香也愈加浓馥,眸中熠熠华彩似月影流光,直直照进你心房,一时狂跳不已。
“先生,我今天真的有好好听课,你看我还专门做了笔记。”
翻开题写一阙小词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许墨推了推眼镜,宛然一笑,令人如沐春风:“我知道,只是今天走的太匆忙,没来得及和你一起吃早餐,所以特来请罪,结果把你吓到了么?”
待听清来意后,你瞪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勉强将卡在喉咙的糕点咽了下去,别头嘟嘴,闷闷不乐。
他好整以暇地看你气呼呼的样子,弯腰坐至身侧,语带调侃地柔声道:“我可记得昨晚的小傻瓜没有这么不近人情,可爱的很,怎么才半天不见,就判若两人了?”
他目光淡淡扫过笔记里不时蹦出的自己的名字,勾唇一笑。
不提还好,一提你恨不得当场找地缝钻进去,你又羞又恼,小手倏地捂住他嘴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你还是我先生么?”
他笑意转浓,摘下你小手,在无名指末端那处亮光凝成浅啄,一季的雪水都融在眉眼间,莹莹亮亮,连尾音亦沾染些许温柔,脉脉情深:“当然是,而且我们还新婚燕尔,才子佳人。”
“那你还欺负我?”你叉着腰,佯装生气,对他吹胡子瞪眼。
他终于绷不住轻笑出声,大掌揉乱了你的发:“以后不会了,夫人,是我的错,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可爱。”
话音未落,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涌来,将你即将脱口而出的抱怨悉数收进深吻中。
天高地远,繁华三千的世界中只听见你俩如擂鼓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清晰,一下比一下动人。
他小心地扣紧你后脑,另一只手的指尖在你纤细颈肩处流连徘徊,仿若在轻抚玲珑剔透的美玉,恋恋不舍。
他的吻一如他的人,温柔不失炽烈,让人不自觉沉溺沦陷,你有些生涩地回应他,他轻哼一声,搂得更紧了些。
一阵阵昏眩之感让你快要窒息,他慢慢松开你,你趴在他胸膛大口喘息,不忘锤他一记,羞涩娇嗔。
其实,他人前仍是那端方雅正,谦谦君子的模样,虽温和有礼,可骨子里若无似有的那一种疏离淡漠,似暮色中虚无缥缈的青烟,看得见却猜不透摸不着,更遑论靠近分毫。
而对于你,他是接近极致的关心,事无巨细,体贴入微,时时面有笑意且以逗你为己任。
你开心他眉眼弯弯,你伤心,他耐心倾听开导,既是良师亦是益友,将你苍白无力的生活着上几笔浓墨重彩,又细细绘出雨后初霁时七彩的虹。
“走吧,我们回家。”手被他裹进掌心,你们映着斜阳,相视一笑,并肩同归。

夜色如水凉,晚风似水柔,许墨在书桌前挥毫作画,你从旁为其点水研墨。
高山流水,在他笔下一一尽现,白山千翠,绿水缱绻,天地一色间偶有几片残蕊打着旋儿浮在水面,涤荡层层波澜,一圈圈漾开,飘远。
美则美矣,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你小声提醒,他似乎也觉察不妥,凝思沉吟片刻,提笔在水色尽头添了几笔,两只鸳鸯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你不由也跟着绽出笑靥:“只羡鸳鸯不羡仙。”
相顾莞尔,他走向你,自你背后轻轻把你圈住,将毛笔交由你手心,抓着你小手在画卷右侧落了一行小诗:“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你低着头,细细品茗诗中真意,清丽的眉尖微蹙,白瓷般纤细的脖颈氤氲在烛火中,镀上了昏黄的柔光,掩映于薄纱下的十字形胎记却狰狞可怖。
他眸光颤动,倾身吻上去:“还会疼么?”
你回眸,眼里透出不解,困在他沁着愧疚的瞳孔中:“什么会疼?”
“没什么。”他浅浅笑了,温柔凝视你,似乎又是在回应自己遥远的心事,目光渐渺。
第二天起,那块胎记被许墨沾着胭脂的指尖描绘成嫣红的蝶,仿佛稍不留心,便能振翅而飞,翩翩起舞。
你背对着铜镜细细端详,被深深折服:“为什么是蝴蝶?”
“蝴蝶似你,轻灵天真,但又不如你,你更加让我动情,思慕。”
天气晴好,和煦的光穿透青窗倾洒在屋内,灌满整个房间,空气中弥漫阵阵花香,揉进他身上的淡淡草香中,熏得你脸颊阵阵发烫。
你俩相拥而立,相视而笑,他的笑明澈无暇,你的心仿若被清风悄悄吹醒的瑶芳,一时花事烂漫,难管难收。

云舒云卷,花开花谢,纷落摇曳。你和他尚未将情衷诉尽,猝不及防的巨变就悄然而至。
那一年数万万同胞被残忍虐杀,那一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那一年战争爆发。
那一年,你和他在战乱中苦痛挣扎。
学堂早已被破坏,仅余断壁颓垣,大街上没有人敢轻易出门,整个城市笼罩在阴霾中,每个人都活得胆战心惊,风声鹤唳,生怕一个不小心命丧黄泉。
而许墨对此视而不见,每天披星出门,戴月而归。
经常会带一两个重病伤患回家救治,分文不取。
你曾问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他都沉默以对,连笑也多了一分凄楚。
你知晓他不愿说自有其苦衷,也没过于追责,只是忧心忡忡叮嘱他万事小心,务必保护好自己,他每每此刻都会温柔应着:“我知道,别担心,不会有事。”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又过了大半年,伤患都痊愈,当送完最后一个人,他转天就带你离开那座伤城,举家搬迁到一处地处偏僻,人迹罕至的小镇。
里里外外忙活两三天,将一切都安顿妥当。
这一晚,他特意备下满满一桌子菜,意为庆贺乔迁之喜。
举杯时,你俩谁都没有喝。
你心里也隐约明白,或许过了今晚,就是你与他分别之际,不知何年何月还能得以相见,又或许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你咽不下这口酒,但不忍心破坏这看似温馨的气氛,一时间柔肠百结,寸寸尽断,泪水如大雨倾盆,竟竟无语凝噎。
许墨垂眸,目光落向你梨花带雨的小脸上,霎时间心头涌起的不舍之情如汹涌海浪将他从头到脚彻底吞没。
放下酒盏,他轻轻圈住你,声音也泛起哽咽,他郑重允诺,珍而重之:“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待战争结束,我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等我,好么?”
淡淡青草香萦绕不散,你贪婪地呼吸着,泪水一刻未停。
以吻盟誓,以情赴约,你们抵死缠绵,泪浸双鬓。

冬去春来,经年复月,小镇没有受到战争的波及。
大家的日子虽清苦,但邻里间亲如一家,尤其是知道你家先生弃笔从戎,为国奋战时,更是对你照顾有加。
特别是张婶,念及你身子重行动不便,没事就往你家跑,连倒水都不让你自己出手:“别动别动,你这都快生了,还敢下床?快快快,快躺回去。”
“没事儿的,这还有好几天呢,不打紧!”你扶着肚子,掌心传来强而有力的胎动,笑弯眉眼。
她可不管这些,生生把你给搀扶回去,和你闲话家常,顺便将安胎的汤水送到眼前:“我听说这次咱们打了胜仗,准备乘胜追击呢。”
“真的?”你喜出望外。
“当然真的,你呀就安心孩子生下,等许先生回来好一家团圆。”
“嘭啪”还想问些什么,猛然间腹中传来一阵阵剜心绞痛,青瓷碗摔翻在地,汤汁四洒。
你小脸瞬间失去血色,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张婶吓得忙不迭扶住你:“你这是要生了?”
你已然痛得说不出话,下唇被咬出血,用力点点头。
张婶风急火燎地跑出去喊人,待回来时,你早就痛得晕厥过去,万幸的是产婆经验丰富,将你救醒后,你只捱过最痛的一阵便顺利生下宝宝。
随着婴儿响彻天际的啼哭声,你眼角的泪水也随之滑落,摘下脖颈间沁了血色的白玉狐狸吊坠,轻轻环在襁褓上:“乖,娘在这儿,我的宝贝。”

珠流璧转,时光荏苒,一晃又过了七八年,这期间,有人送过许墨寄来的书信,只字片语。
你经常会拿出来,每当这个时候,女儿就会缠过来吵着闹着要你念给她听,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百听不厌。
这一年,战争胜利,但许墨突然杳无音信,眼看其他人都回乡归故里,你渐生不好的预感。
张婶好心地帮你打听到他们经常聚集的地方,你一路问过去,他们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有的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心中的不安慢慢扩大,甚至影响到女儿的情绪。
她仰头看你,眼里满是泪光,哽咽着:“娘,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还是像他们说的已经死了?”
你心房一抽一抽地痛,禁不住弯腰紧紧抱住她,不知道骗她还是在麻醉自己:“不会的,你爹爹已经答应我了,就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那为什么他还不出现呢,我好想他,娘。”小家伙难受抽泣着,泪水洇湿你肩头,流过那骇人的胎记,烫得你直哒哆嗦。

“是,是你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倏地回头。
那个横亘在心间的人,那个默念千万次名字的人,那个夺走你所有爱恋让你辗转反侧的人,此刻就无恙的站你眼前。
霎时间,泪水决堤,你抱着女儿一步步走近。
你不敢跑,怕这一切都是你的梦,待你碰触时,化为泡影。
许墨反而越走越快,三两步冲到你跟前,将你俩用力抱在怀中,如羽毛般轻盈的吻落在你额间,还带着温热的清泪:“我回来了。”
“嗯,谢谢你回来。”你偎在他怀里,暌违经年的青草香浸染了烟火气,一丝丝一缕缕抚平你心绪。
“她是?”许墨疑惑地看看你怀里的女孩儿。
“爹,我好想你。”女儿张开双臂搂住许墨脖子,使劲儿拿脸蹭他。
“我们的女儿。”你巧笑倩兮,第一次看他面对孩子手足无措。
“我也想你,我的宝贝。”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不经意间,一纸婚书从中滑落,见证你俩的海誓山盟,岁月流年。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此生不负,倾尽一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生世世,相伴相知。”
“谢谢你在,我的先生。”
第二世完

三生三世第三世 生死相依,相思无解,许你生生世世
云渺水茫,离人归路长,大梦方醒,与卿相守长。
暖风轻拂,吹落凝结于枝杈的雨滴,吹开抽芽而出的新绿,袅袅婷婷。
病房内,床榻前,孩童胖嘟嘟的小手抓着毛巾,极为认真地擦拭母亲额头泛起的薄汗,和她分享一天的趣闻。
“妈妈,小小栀的花骨朵越来越大了,爸爸说今天或者明天就会开呢,所以我就把它带来了,让它陪你,这样你打针的时候就不会害怕了对不对。”
许墨推门而入,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唇边的笑意却似有落寞。
他将小家伙圈在双臂内,声音温软,如暮雪千山间静静流淌的一泓清溪,轻轻擦过女儿的面颊:“妈妈今天有没有说什么,她看上去似乎很开心。”
小家伙愁眉苦脸地摇头,白玉般嫩嫩的小手扯着他衣袖,长睫忽闪忽闪的,依稀点点泪光:“爸爸,妈妈会像医生伯伯说的那样,再也醒不过来了么?”
他眼中笑意顿了顿,视线垂向你惨白无血色的小脸上,氤氲着无限眷恋。
他倾身,指尖微凉,流连在你沉静的眉眼,语气坚定认真:“不会的,妈妈是守约的人,一定会醒来,不必担心。”
斑驳的阳光穿透缝隙照在他侧脸,一半幽暗,一半光亮,像他这个人。
“那,我们现在要和妈妈说再见了,明天我还会来的,等我哦。”
浓浓深情凝结成落在额间的吻,他们随后掩上门扉,悄然离去。
一滴清泪坠落,无声无息。
桌边的白蕊,在残月长夜中,徐徐绽放,旖旎满室馨香。

半个月前
今天是许墨从国外归来的日子,你和女儿商议好准备做些糕点犒劳他。
对于自家先生的喜好,你了解颇多,但鉴于他此次出门太久,你寻思做些特别的,于是套话的这个重任就落在女儿的肩上,她也不含糊,分分钟搞定,对此你敬佩不已。
当她得意洋洋地向你邀功时,笑容和你家先生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聪慧不乏狡黠。
“妈妈妈妈,爸爸还有一个小时回来,我们要抓紧啦。”正说着,小家伙随手递来水果刀,认真的提醒着。
你看着她将刀尖留给自己,刀柄送到手里的时候,胸口漾起丝丝暖意。
别看小家伙还不到五岁,在某些事情上丝毫不逊色于许墨。
她既有孩童的天真无邪,又天生自带一种温软体贴,总会不经意间让人心头一暖。
虽说自古以来,女儿都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但她却对贪恋更甚,有时都让许墨忍不住吃味。
每每此刻,你都要两头安抚,才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毕竟,两缸醋坛子,有你受的。
伸手握住刀子,刺耳的鸣声骤然响起,鼓膜传来尖锐的剧痛,你手不受控的向外划去,伴着女儿凄厉的哀嚎,在她掌心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温热鲜红的液体溅进你眼睛,那里映照着女儿惊惧万分的脸庞。
身体不受控地颤抖,接踵而至的剧痛让你蜷缩成一团,强撑起最后一分理智,你让女儿马上离开:“快去找爸爸,妈妈的EVOL失控了,快走。”
她又惊又怕,哭着跑到门前,踮脚去够把手,够了半天也没够到,此刻你已经神志不清,慢慢爬起身,手握尖刀一步步向女儿逼近,准备痛下杀手。
“妈妈!妈妈!”她绝望又惊恐的哭喊,唤回了你残存的理智,眸光一瞬清明,利刃调转方向,没进自己身体。
刺骨的痛楚让你意识格外清醒,拼劲最后一丝气力,用血迹斑斑的手打开了门,把女儿推了出去。
血似流水汩汩涌出,在地面绽出绝美凄艳的花蕊,你望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身影,艰涩地扯了扯嘴角,终于要说再见了么,可是你好不甘心,对不起,许墨,我的先生。

十天前
许墨守在急救室门外,死死盯着上面亮起的红灯。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收到病危通知书了。
他看着进进出出的抢救人员,眉峰深锁,眸光似暗夜中汹涌的浪潮,吞没所有光亮,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比一年还要漫长。
他搂紧怀中熟睡的女儿,无力绝望之感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悔恨万分。
本以为替你找回EVOL是值得庆幸的,没成想却害他差点再一次失去你。
此时此刻他心底的痛完全不亚于你受的苦,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代替你承担这一切,至少你不会痛。
向来以科学佐证的他,竟然开始奢望有神明存在,能听到他祈求,他只要你活下来,守在身边,呵护你,陪着你。
终于,灯灭了,你被又一次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他一路尾随到病房外,却被告知只能探视半个小时,而且你现在也仅是暂时稳定,能否脱离生命危险要看你的求生意志。
他来到床边,垂眸望向你,眼底大片大片乌青,牵起你小手贴在脸上,冰冷的触感让他心房揪紧,一抽一抽地疼。
他幽幽叹了口气,随后故作轻松地和你聊天,仿佛你只是睡着了,连语气都像是哄孩子般耐心十足:“小傻瓜,女儿没事,你要快点醒来。等你醒了,那些没有兑现的约定我们一起去完成,绝不食言。”
语毕,将女儿放在你身边,大掌包裹住你两个人的手,双手合十,抵在额头:“别怕”
时间转瞬即逝,他照例给了你晚安吻后,抱着女儿离开,依依不舍。
你手指轻轻颤动,即刻又恢复如初,仿佛刚刚一切是幻觉,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天前,
华锐办公室落地窗前,李泽言挑眉,审视意味颇浓:“我没想到,你会找我。”
“我也没想到,会和你再次有所交集。”
许墨不疾不徐的转身,面庞清瘦不少,眉眼清冷,语气仍一派云淡风轻。
“我自己都无法确信会有效果,只怕你也会无功而返。”李泽言言简意赅,不愿意多费口舌。
“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试试。我不想她一个人受苦,我不忍心。”许墨说这话时,眼神没有任何闪动,如永寂长夜中灼灼的寒星,温柔坚定。
李泽言摇头叹息。

数年前。
落雪如絮,漫天飞舞。
许墨环顾四周熟悉的一切,低头瞥了眼怀表的时间,疾步向冬雪深处走去。
彼时,你和许墨尚未相遇。
夜很冷,你在被窝中无声垂泪,失去父亲的痛,公司的危机等等各种压力让你几乎喘不过气。
心很累,但是又不想就此放弃,泪水一点点浸湿枕头,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慢慢笼罩,你意识渐渐模糊陷入沉睡。
暗影中许墨缓缓走出,轻轻坐到你身侧,目光温柔地描摹你的轮廓,细腻如琥珀的指腹揩去你眼角泪痕,梦呓般在你耳边低语:“别怕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陪着你,所以不必自责。”
指尖温温凉凉于你额间轻抚,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或许是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你嘴角微微上翘,宛若翩跹飞舞的彩蝶,倒映在许墨眼中,亦沾染上别样的绚彩。
他守了你整整一夜,直至天光乍亮。
你醒来后,满屋都是青草芳香,熟悉又陌生。

当天午后
“许墨,许.....墨.......”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冰冷沉闷。
还有一位面容如玉,眉眼如画的男子,他目光缱绻,温润含笑,视线一直落在你身上。
你懵然无知地看着他,眼中尽是询问之意:“你是谁?”
许墨微微怔愣,眸色瞬时黯了下去,唇边笑意尽失。静杳一时后,他稳了稳思绪,声音变得温软:“是我,许墨。”
你摇了摇头,他虽然和你记忆中那个人容貌无异,但却又有不同。
忆往昔,他是误入凡尘,救你性命的九尾狐仙;是那个风姿俊秀,投身报国的学堂先生,而眼前的人,你对他没有任何记忆,他究竟是谁,你无从得知。
许墨浅浅笑了,执起你小手落下一吻:“不管我是谁,你回来就好。”

一个月后
“许墨,许墨。你看。”他循着你声音转过头,你借机在他鼻尖面粉点了一记,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许墨莞尔一笑,揽过你脖颈与你两额相抵,在他胧胧如月的目光中看到了脸颊被抹上面粉的自己:“又开始淘气了,女儿还在呢,小傻瓜。”
你俩四目相对,呼吸可闻,尤其是他还用额头使劲儿蹭了蹭你的,你小脸刷地红透大半,乖乖认输投降,将他推远了些:“我,我错了,别靠这么近。”
他大掌揉了揉你发顶,眨眨眼睛:“好,乖!”
“妈妈,你不能认怂呀,快上呀!你们继续,我不介意。”小家伙纯粹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怂恿你,一边鼓掌叫好。
“嗯,你妈妈一点也不怂,就是有点小迷糊。”许墨笑意更浓,对女儿的加油助威很是满意。
气呼呼地向父女俩丢去一记眼刀,你闷头蹂躏手中的面团。
你把面团想象成许墨,故意搞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这次连女儿都看不下去了:“妈妈,你这样做出来是没有办法成型的,你看看爸爸做的,其实很简单的。”
小家伙屁股一颠一颠跑到面板旁,抓起被残忍分尸的面团,嫩嫩的小手,左边点一点,右边捏一捏,最后再对角相折,不一会儿,活灵活现的小兔子赫然立在手心。
她摊开小手凑到你眼前,吸引你注意力的并不是那憨态可掬的白兔,而是她掌心那一道狰狞恐怖的伤疤。
你瞪眼瞅着那蜿蜒似毒蛇的痕迹,犹如万箭穿心。
你一阵阵头疼欲裂,小脸瞬时失去血色,手一抖,面团应声落地。
你弯腰捂住头,痛苦地呻吟着。
许墨见状不好,箭步冲过来护在怀里,满脸的焦灼关切,深邃眸底闪过一丝慌乱,语调发颤:“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你仰头望向眼前人,泪水不受控地滑落。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你与他曾经的过往,一帧帧一幕幕在脑海中定格,重演。
是啊,你怎么能忘,纵然你记起了前生前世,今生今世又怎么可以忘却。
那是你们相爱过的痕迹,怎么能忘。

你一把将女儿紧紧抱在怀中,泪眼婆娑的和向她道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不是故意要伤害你,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小家伙有些被吓到,但很快反应过来,在你怀中嚎啕大哭:“妈妈,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妈妈。”
许墨从身后将两个最重要的人轻轻抱住,为你们撑起了一方安全宇宙,几滴清泪落在你肩颈,滚烫滚烫。

是夜,女儿早早睡下,许墨将你抱回自己的卧室,拥着你,互诉心事。
他下颚地在你发顶,嗓音低低柔柔的,像投石入水,在你心湖漾开丝丝甜蜜涟漪,一圈圈扩散,飘远。
“先生,你知道么,你有一世是九尾狐仙,为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才以身相许的。”
“这么有趣?”
“还有,你上一世是教书先生,就知道欺负我。哼哼。”
“我怎么好像记得是你先欺负我的?”
“口胡,没有!!唔.....”
“好了,既然你回来了,我是不是可以要求小傻瓜给我一些补偿呢?乖,别吵醒女儿。”

“不管哪一生哪一世,我都会找到你,所以,不要怕,我会许你生生世世。”
“所以无论我们走向哪里,我都不会离开。”
第三世完
  • 恋与制作人许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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