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戎】恐惧过载

【朕戎】恐惧过载
文/未落  约稿/no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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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戎星野在中考前回了国，中考时特地控制了自己的分数考了不服二中。他大多数时间都希望能避开戎朕也。
虽然最后还是转到了一中，见到自己弟弟的时间开始大幅度的增加。
其实他和戎朕也的关系并没有说差到离谱，甚至算得上还不错。但是他还是依旧受选择了避开，因为他还想活着。
所有看的心理医生都说他脑子里出问题了，戎星野自己从不认为。他认为他可以看到其他戎星野发生的事情。他们无一例外都因为戎朕也死了。
因为每次踏上斑马线就可以看到，即使并没有，也会在其他时候看见。所以他从戎朕也的身边落荒而逃，到中考前才回国。
但是即使是躲避也没有办法，他的脑袋还是会让他看见各种各样的死法，他最后接到了戎朕也的短信，才下定决心回国。

2.
    “戎老三，出来吃个饭很难吗？”戎星野拿着平底锅推开戎朕也的房门时，里面空无一人“出去不会打招呼吗？饿死这傻逼算了。”

戎星野自己把菜摆到桌子上，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微信栏里没有消息，置顶的几位里有他在美国时看的心理医生。
他想起今天在学校泳池里产生幻觉沉下去的时候溺亡的感觉，也是幸亏将阳拉了他一把，不然这回就真的死了。
这回他没有办法分清楚了，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万一其实今天下午，真的就是他这个世界的戎星野死亡的时间呢，毕竟戎朕也今天下午也在那里啊。尽管他最后还是决定吃了药，他宁愿相信就是自己发病了。

这顿饭吃的有些闷闷不乐，戎星野把菜收拾好放进冰箱碗筷洗好了丢进去消毒。时钟正正停留在晚上八点的数字上，戎朕也还没有回来，戎星野也不显得多担心，只要死不了就行了。

他把房门关上，坐在了用了有好几年的画架前。
或许艺术生都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戎星野的房间相当的凌乱，不同开数的画纸铺的满地都是，风格实在是有些吊诡，画的内容有些相近，但并不一样，甚至留得日期也相近。
昨天的，前天的，大前天，上星期。
“颜料是不是要没了？”戎星野认真观察了他的对称小山一样的颜料罐子堆，接着点开了淘宝“买一套吧，不知道买了还有没有剩下的钱买C*dy S*nderson的季度新品。 ”
手拿起画笔的时候，戎星野才觉得今天的画笔似乎是格外的沉重，他望着散落一地的油画，还有墙角边堆了三十多公分的已经完成的油画。认认真真的数了数这是今年的第几次产生幻觉。
这才提起笔在空白的画布上添上第一笔，那一笔是红色的，和以往与死有关的画一样。戎星野顿了顿，垂下手来换了另一只画笔，沾上蓝色颜料在画布上刷了好几下。
他深呼吸一口气，又在画上添上了明亮的色调。这副画和往常有些不一样，淡蓝色让画面并不诡异。
紧接着他将那坨红颜料糊开，又抓起红色的颜料笔在画布上画。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戎朕也才从外面回来，今天下了雨，即使是撑了伞也多少沾了点雨水。
家里的门开关的声音不大，戎星野也自然不知道对方已经回来了。等他想去上个厕所时才看见浴室门关着。花洒声倒是没有，估计是在泡澡。
戎星野敲了敲浴室门“戎老三，你死在里边了吗？”
里边没人应他，戎星野翻了个白眼，伸手摁下门把，推开了门。
浴室里的雾气早就散的差不多了，地面还是湿漉漉的，戎朕也泡在浴缸里，睡得天昏地暗，只差一点就要滑下去。戎星野当即给戎朕也的额头弹了两下，把人弄醒。
“冻死你算了。”戎星野把浴袍从架子上拿下来甩到已经从浴缸里起来的戎朕也身上“一个星期你能有三次能在浴缸里睡着，既然会睡着就不要泡澡啊！每次让我来捡你，见识一下你的美丽胴体吗？还是尸体？”
“我乐意。”戎朕也把浴袍披上，跟着戎星野一块出浴室。
戎星野给了戎朕也脑袋一拳“你有啥好看，给我看我都不看！”
戎朕也闻言，怪异的打量起戎星野，眼神也不遮不掩，故意上下来扫动，最后还多在裤裆停留几秒：“其实我俩是半斤八两，要不你下回晕一个给我看？让我见识一下？”
戎星野觉得的话不对劲，再看他眼神倒也能品出来这意思，他不屑的切一声“可比你这身板好看多了，要现在…”
他话没说完，戎朕也直直打了两个喷嚏。还有一个打到一半没能打出来。
秋季虽然不冷，但到晚上温度确实比早上低的多，戎朕也在浴缸里泡的谁都快凉了，窗户也没关，不冻到才奇怪。
戎星野把戎朕也踹进去对方的房间：“穿件衣服吧你！这次又病了别指望我照顾你！”
一周在浴缸睡着三次以上的人，着实前科累累。
戎星野最后没画完那张画，回房间后他多画了一会儿就画不下去了。
他把画笔放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了。他打开房门，消息栏上信息一闪而过，把消息栏往下拉，点开了那条短信，那只是一条推销的短信。他摁返回键，熟练的删除了推销短信。
信息界面只剩下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发过来的短信，戎星野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多少次点开了它。
短信是很久以前发的，是戎朕也发给他的。
【还记得离天最近的地方吗】
这是戎星野回国的原因，其实另一个也只是和那些看到的死亡有关，戎星野回国前想的是如果已经有那么多个他在死亡当中，他就去做那个不会死的。
戎星野在出神了好一会，开门声让他会神，他感觉熄屏手机看向打开了房门的戎朕也。
对方穿着居家服，理直气壮的对他说“要饿死了。”
戎星野随口应他一句，那就饿死吧，接着又抬脚向厨房走去。
“二戎，你第几次站在我房门口看短信了。”
戎星野顿了顿，脚步没停下，也没有回答戎朕也，因为他也不记得是第几次了。或许戎朕也只碰巧撞见一两次吧。

3.
戎朕也还站着房门口，等厨房想起抽油烟机的声音时，他的目光看向了戎星野的房间。
戎星野忘记把门带上了，房门就大咧咧的开着，里面是什么样子一览无余。
地板上铺满了戎星野的油画，那些画的色彩接近，内容也有相近也有不一样的。画架上那张沾有大片蓝色的颜料。
戎朕也看懂了画的意思。
戎星野在画他的幻觉。
这里所有的画都是戎星野的幻觉，戎星野粗略的看了一下那一打画，很厚，估摸着也有百十来张左右，他掀开来看，最早的日期是戎星野刚回国的时候，那段时间是两个人刚住一块。
戎朕也一直知道戎星野在吃药，即使戎星野在国外这么久，他也是能知道他的哥哥到底什么病和什么症状的。

戎朕也物归原位，把画放到原来的位置上，退出了房间，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和戎星野最后还是一块吃了个宵夜，戎星野吃饭的时候反常的没和他说话，戎朕也吃了第一口菜，张口道：“没昨晚的好吃。”
戎星野一直在出神，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不然早就开口骂“你别吃饿死你”之类的话语了。
戎朕也想起那张没有完成的画，那张画没有看出具体场景，只有底部是黑色和红色，上半部分则是一大片一大片逐渐变深色的蓝。
蓝色让人想到水，就像是下午在学校的茁壮成长spa泳池里那些水一样，只不过里面的水是热的，戎星野那幅画看起来很冷。
碗筷是戎朕也收的，当然只是堆积在了洗碗池。
回去之后戎朕也多留了心眼，直到看见戎星野门缝低下透出来的光没有了，才回去睡觉。如果是在以前，他大概不会这样管，但是，今天行为反常的戎星野，让他也变得反常了。

一晚过去后的戎星野在第二天又和平时一样了，没有游神不听人讲话，也没有沉默，兄弟俩照旧的上学和日常挖苦对方。戎朕也倒是比往常多留了点，没有把对方骂到哭的程度。
戎星野没有表现出不对劲的地方。
但戎朕也觉得自己不对劲，他在意那副戎星野没画完的画，但是没有再去查看。


    4.
即使是想知道戎朕也并不主动去问，毕竟是偷偷看见的。
但是戎星野在躲着他，就像是从前出国前一样。
除了必要时候，戎星野在校园里都是尽量避开他的。
他小时候觉得是因为戎星野的幻觉，但是这么多年了，现在还因为幻觉吗？戎朕也想起那张未完成的油画。

后来和王爵聊天，机缘巧合之下，这才知道戎星野再产生幻觉的状态下，还会觉得每一个不同的世界里，他都会死在自己手里。

戎朕也小时候被推下楼后，戎星野很快就出国了“我当然知道他的情况，作为家属那个时候父母在身边我也会听到他们和戎星野的心理医生打电话。”
“我只知道他会有被我杀死的幻觉。”戎朕也打开了手机的联系人，在列表里找到要找的人。
王爵被三班的女生叫走后，戎朕也去了学校的监控室。
查监控很容易，只要说自己不见了东西就行了。
戎朕也算了算日期，找到了那天在学校spa的泳池里的监控视频。监控在倍速播放，他看到戎星野溺水，从泳池边滑了下去，又被将阳从水里捞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
如果没被捞起来大概真的就溺水了。

下午回家的时候，两人的活动轨迹和平时一样，戎星野去洗澡的时候，戎朕也偷偷打开了房间门。
去查看那张画，出乎意料的是那张画没有任何变动，和上次看见的一样。却依旧摆在画架上。地面也没有什么新的画了。
手机被放在画架旁边，椅子上还有余温。也许戎星野每天都坐在这里看着这幅画想要画完，但都这么久了却一笔没动。

他在画他那天的幻觉，却因为某些原因，他画不下去。
戎朕也正打算离开房间，戎星野已经围着浴巾回来了。
他看到戎朕也的时候愣了两秒，随即问道：“你来我房间干嘛？”
“没什么，来找你。”戎朕也走出了房间“结果你在洗澡，事情也解决了。”

“你找我怎么可能来我房间，你不是一般都直接在房间里喊…”
“二戎，”戎朕也停下脚步“你为什么向小时候一样躲着我？”
“你脑子也出毛病了是不是？我干嘛躲着你？”
空气一下子沉寂下来，能听到夜间小区外面野猫搏斗的撕咬和惨叫，那些惨叫尖利刺耳，像是害怕和反抗。还伴随着好几只发情的母猫的声音。
“我在看你的画。”戎朕也开口道“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画下去？”
“画不出来。”戎星野冷着脸看他，“和你没关系吧，你什么时候来看过。”
“上次你没关门，我看到了。你在画上次你在泳池溺水的幻觉对吗？”
“是，怎么了？”
“你不敢画下去。”戎朕也肯定道“因为你害怕我，你怕我真的想杀你，而不是你的幻觉。”
戎星野不应他，戎朕也就继续说“你相信每一次幻觉都是在存在的世界发生的，你想避免死亡，但是不同的选择会有不同的未来，在所有选择坍缩为生的你，对我产生了这几年来最大的恐惧，那个时候你分不清了是吗？”
“所以，你不画，因为你画的都是其他世界的，一但画出来就真的发生过，就真的死了，但是你没死，你在幻觉和现实里犹豫不决。”
“二戎，你是不是太过恐惧我了？身为哥哥却恐惧作为弟弟的我吗，已经不敢面对了吗，作为哥哥不丢脸吗？”
…
戎朕也关上了门，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或许top1的脑袋也会卡机，他突然有些后悔说这些了，他在拒绝戎星野的恐惧。他不喜欢。
小时候出国时，他就在问，哥哥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啊。
他从始至终都抗拒戎星野对他的恐惧。
如果人的恐惧在脑海里是一个硬盘，那戎星野对他的恐惧显然已经超过了硬盘的容量，他过载了。
小的时候，他抗拒戎星野的恐惧是因为戎星野远离了他，身边没有最了解自己的人，现在是为了…什么呢？
戎朕也头一次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他对戎星野各种意义上的在乎了。

亲情之外突然多了另一种在乎。
戎朕也没来得及弄懂他的在乎，就在床上睡着了。

他很久不做梦，但却梦到戎星野再他说完丢脸之后眼角泛红的掉眼泪，朝他吼：“我就是你哥！”然后梦境有些虚幻，他偶尔梦见小时候，偶尔梦见戎星野去抱他说“我不怕你。”他梦见戎星野吻了他，他回吻，气氛有些暧昧。
结果闹钟却响了，那些梦就消失了。但是他勃起了。
他解决了的问题，然后想起了戎星野，想起梦里的场景。
青春期发育中的少年打开手机，该查的查该看的看的，收好了手机，一如往常的去上学。
戎星野大概是出于人道主义，还给了他弟留了点早餐，但显然出于心情不好，那份早餐味道不怎么样，煎蛋有一面都快糊了，也不知识故意的，还是单纯就是煎成这样了。

5.
下午放学的时候，戎星野没有回家，饿了一晚上的戎朕也在十一点多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戎星野。
“你去哪了？”
“干架。”戎星野的右手锤在校服裤管子隔壁，他用脚把门踹上，背在左肩的书包顺势丢地上。
“我好饿。”
“自己做。”
“你不吃吗？”
“不吃。”
戎星野给自己到了杯水，喝了一口，搁到桌子上。
戎朕也皱了皱眉，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和地面的摩擦发出刺啦一声。
他摁住戎星野的肩膀，戎星野整个人一僵。
“打个架还能受伤，说出去我都嫌有你这个哥哥丢脸。”戎朕也放开他，转身去电视柜找到医药箱。

“噢，你也不会打啊。”戎星野接过医药箱拿出跌打酒 ，扯开校服就自己往肩膀上涂。
他不说话，低头涂了两下，眼尾又吊着点红，一看就是又要哭的样子。

“二戎，你怎么这么怕我啊，作为弟弟，我还帮你招揽业务，是吧，你看都去给将阳兼职家教了。”
戎星野撇撇嘴“我又没让你给我发那些跟情趣小卡片一样的东西啊 ”他把药酒放好，把衣服拉回去，转身回了房。
留着戎朕也在客厅自己一个人 ，脑内重复循环刚刚的上药的场景。后来站起身来去厨房折腾。

后来戎星野在房间听到敲门声，开门的时候，发现了门口放了碗蛋炒饭。

6.
早上的时候，早餐照常是戎星野做的，今天没有煎蛋，只有蒸馒头，待遇比昨天还差。
“不好吃。”
“下毒了。”
“趁我没弄死你，你先反过来先弄死我，就确实没啥好怕的。”

“戎朕也，不是那条短信我也不会回国的，我都选择回国了，弄死你不如在国外呆着，你从王爵那里听完整了吗，我和她说“做自己的选择”，就算我回了国也有其他的我做出来呆在国外的选择，我不是是否正确选择了活下去的方法回国的，我是为了那个地方回国的。是我怕你，我怕你杀了我，我在各种地方看见你杀了百次千次我，那又怎么样，我画不下去那副画确实是因为我怕画出来的确实是真的，不是因为我怕死在你手里，是因为我一点都不想，在我的选择下，认为我被杀掉了。”

戎星野把东西放下背上书包，去门口换鞋。
戎朕也沉默了好一会，戎星野开门的时候，他说：“你选对了。或者用你的观点来说，在各种世界里的戎星野里，你是唯一一个在戎朕也手里活下来的。”

戎朕也指了指胸口，“因为我喜欢你。”

“小的时候你怕我，所以我怕我会失去唯一个理解我的人。因为你出国了，所以我讨厌你害怕我。现在你怕我，我因为喜欢你，拒绝你害怕我。”

“你的恐惧过载了，我的也是，我恐惧你害怕我。”

7.
戎星野把门关上，几乎想落荒而逃。
但是十秒钟后他又打开门“你赶快，不然我不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