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海】同人文|拥抱一个红灯的时间

*步重华和吴雩回到年轻时候一日游，步重华十八吴雩二十，家人健在，做普通学生，家中生活平凡和满。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不能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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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重华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醒来的那一刻，他登时一僵。

……这是什么地方。

步重华警惕环顾四周，书柜、床头、大床、天花板、旁边衣架上挂着的干净衣服，无一不让他本能地喜欢——全都合他的审美。步重华突然想起来什么，把天鹅绒面料的被子一把掀起来，在看清床的另一侧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后狠狠皱眉。

吴雩呢？

正在他脑内天人交战思考自己被绑架的可能性时，突然，这间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敲了两下。

把手一旋，外面的人就要进来。

步重华干脆直接躺回去，装作还在沉睡的样子等着来人。要说不紧张也全然不可能，只是现在吴雩尚且音讯全无，不清楚他的安危，步重华必须保证自己不折在这里，不然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好结果。

外人看来，床上正睡着的人面容俊美，双眼轻轻阖着，像是一夜无梦。可被窝里的身体却僵硬成一块铁板，只恨身周没有防器。

来人开口，却是温温柔柔的女声，带着身为母亲特有的质感：

“小华，起床了。”

步重华猛地睁眼，翻身坐起来，也不管刚才装得怎么样了，眼里只剩下不可遏制的惊愕：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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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重华怎么说也是在一线干过那么多年刑警的人，即便是一切都令人难以置信，但只用了一顿晚饭的功夫，步重华就大致明白了他当前的处境，花了五分钟欣然接受。

在当前的世界里，他现在只有十七周岁，今年冬天就是才十八周岁，还在念高三，目标一样还是刑院。只是这个世界他父母都未曾涉足警界，普普通通的上班一族。但亲戚关系没有改变，他依然有一个姓严的、已经度过少年犯预备役、现在是成年犯预备役的表兄在建宁，今年十八。

很好，这样很好。步重华夹起煎蛋咬了一口，心里竟然在这样荒谬的世界里得到了满足。

吃完后步重华下意识要去刷碗，对面的曾微一如步重华记忆中那样微微笑着，叫住了步重华：“不用你，放这儿吧，等下妈来刷。我看你今天动作很急，是约了朋友吗？”

步重华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在三十多年的独自生活中养成了吃饭很快的习惯。

后来吴雩搬了进来，他发现吴雩吃饭比他还快，看起来像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样子，就不许吴雩吃饭太快，自己也跟着一道慢慢吃饭。

而现在吴雩不在，步重华吃饭的速度又快了起来。

想到吴雩，步重华的表情又凝重起来。步重华不知道吴雩现在在哪，在家还是也在这里，在缅甸还是如他所愿来到了大陆。想着这个世界应该是满足了他们这些外来客的所有愿望，步重华心里大概有了谱，穿上大衣，往口袋里塞了钥匙和手机就要出门：

“嗯，约了朋友。”

出了门，步重华立马定了最近的津海到北京的高铁票，打了车往高铁站去。

他想，如果实现了吴雩最强烈的心愿，那他现在就该在公大，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二学生，和解行、江停一道，在周末打一场篮球。

“这儿！哥！传过来！好嘞！”头上绑着白色发带的男生朝这边挥手，接到球之后立马带球冲向篮筐。

另一边绑了深蓝色发带的男生喊：“解行你倒是看准了再投啊！”

嘭！篮球撞上球框边缘，掉了下来。

解行见状“啊呀”一声：“怎么没中呢？”

恰好中场休息，江停摘下深蓝色发带往休息区走，给解行翻了个白眼：“你那起手姿势就歪了，能中我就叫你祖宗。”

“哎我说江停你这是看不起我！”解行抬手就要给江停一拳，然后转头冲这里道：“哥！咱下一球进给他看看！”

“吴雩别傻站着了！过来！”江停也笑，冲这里喊道。

这边吴雩好像才回过神来，朗声应他俩：“成啊！”然后拽了拽身上的运动衫，拿着三瓶水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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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雩醒过来感觉到情况不对，下意识就要从后腰拔匕首时却愣住了。

这是一间标准的大学寝室，他曾经幻想过的大学寝室，切切实实就长这个样子。

分毫不差。

篮球，足球，运动衫，跑鞋，成堆的教材，上下床的梯子，公大的校徽……阳光落满阳台，整个屋子里亮堂如同书页里的设计图。

日历上的日期，xxxx年x月xx日，星期天。吴雩算了一下，那么他现在的年纪应该是二十岁。

二十岁的解行在读大二，那他既然也出现在了学校，那……

吴雩皱眉，从带着护栏的床上翻身下来。正巧门被人从外面拍响，门外的人的架势像是恨不得把门拆下来，一边狂拍一边在外头中气十足地喊：“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你醒了吗哥哥哥哥哥哥十一点了！！起床吃饭了哥！！！说好了今天跟我和江停打球的！！！！”

是解行。

吴雩快步过去拉开门，解行以为他哥还没起床，想继续拍门，结果没想到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了，一个趔趄摔进了他哥的怀里。

“哥？”解行憨里憨气地挠挠寸头，“哥你都醒啦，怎么没声音呢，我还以为你又睡死了，还想着要不然找江停来撬个锁……嗷！”

吴雩不由分说给他来了个脑瓜崩，解行一个没留神挨了这么一下，抱着脑瓜子嚎：“哥你打我干嘛！”

“把你打开窍。”吴雩笑了，“你在公大这么些年，连撬锁都没学会？”

解行撇嘴：“哥，那种细致的东西能是我学得会的？”

“行吧。”吴雩让解行坐下，自己去洗漱：“等我会儿，你订个饭店。”

“订饭店干什么啊哥，”解行不解：“食堂它不香吗？”

吴雩一顿，随即恍然大悟一般：“哦……哦，大周末的，不出去吃点儿好的？你十点多把你哥叫起来，就为了去食堂吃饭？”

解行“嘿嘿”一笑，揉着护腕坐下，说：“还是哥懂我。那哥你搞快点，我订好酒店了咱们去叫江停。”

“江停还没起？”吴雩觉得不对劲。

解行自然而然道：“没呢，估计是昨晚上通宵下棋累了，现在还睡着，我就先来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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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吴雩拎着水往休息区走，刚坐下，不经意地往栅栏外扫了一眼，登时整个人顿住了。

——十七八岁的步重华，穿了一身白衬衫，休闲裤，踩着一双干净球鞋，像是找人似的，匆匆从街对面跑过来。

那是二十年后吴雩的步重华，吴雩只看轮廓和动作就认得出来。吴雩曾经无数次从宋平那里要来步重华以前的照片。步重华大学时代是校草，吴雩也跑去刑院论坛找过照片，从不少少男少女的镜头里看看那时候的步重华——确实帅得可以。时隔多年，校草也换了几轮，但这十几二十年里步重华依旧会时不时出现在刑院论坛中。

吴雩腾的一下站起来，抓着刚摘下来的发带就往外走。解行在后面喊他：“哥！下一场还有十分钟就开场了！你去哪儿？”

那边步重华显然也看到了吴雩，脚步一顿，紧接着就要往这边球场过来。吴雩急着去迎步重华，没时间跟解行和江停慢慢讲，干脆就朝后面挥挥手，留下一串话声：“哥去跟你嫂子说两句话！”

步重华走到临近的一个场时站住了，吴雩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吴雩也不介意多跑几步。少年的衣摆在初春正午的风里像白鸟展翅，他们尚未背负沉重，满心雀跃，吴雩落进了张开双臂等着他的步重华怀里。

步重华紧紧搂着吴雩，亲他的额头：“打球呢？”

“是啊，打球。”吴雩整个人贴在步重华怀里，小声说：“你找到我了。”

步重华调侃他：“我差点就要买飞缅甸的机票了。”

吴雩微微仰头看他：“你是从津海来的？”

“津海高铁直通，”步重华给他看高铁票：“一个半小时，从北京站到这儿半个小时，好远啊。”

吴雩就笑：“幸好我没在缅甸，不然你要翻山越岭来找我了。”

“不全，还要经海渡江。”步重华去捉他的手：“但只要想想终点是你，也觉得不算太难了。”

解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拍了把吴雩的肩：“哥，这你对象？”又打量了几眼步重华：“他大几啊？”

吴雩噗嗤一声乐了，心想这时候估计步重华还没成年呢，遂用手肘顶了下步重华：“哎，大几啊？”

步重华心说这小舅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些咬牙切齿：“……高三。”

“那你这是早恋呐！”解行没心没肺地惊呼。又问吴雩：“哥，从实招来，是不是你去勾搭的嫂子？嫂子这么小你也敢下手啊，公大两年白给！”

吴雩又赏他一个脑瓜崩，转头对步重华说：“马上还有一场，你等等我？”

“好。”步重华说。

江停坐在远处若有所思，随即像是也在找人似的，往栏杆外看。大概是没找到想见的人，于是又把视线收了回去。

接下来这一场打得顺风顺水，吴雩他们成功拿到赛点，最后解行一个三分，直接定稳胜局。

“那我出个校。”吴雩从洗澡间出来，对解行说：“晚上几点封校？”

“十一点。”解行翻了个白眼，大概是觉得有了嫂子的哥哥就不再爱他亲爱的好弟弟了：“早点回来，我们可不帮你糊弄导员。”

“成。”吴雩笑开：“等哥回来给你带烧烤。”

“不吃不吃，你亲爱的弟弟要健身。”解行嫌弃似的摆摆手：“赶紧去赶紧去，嫂子等急了。”

到校门口时，吴雩才发现江停也在，似乎是一直在等他和步重华。见到他俩来，江停指指外面：“一起？”

步重华皱眉：“我刚才在北京站看到严峫了，你不等等他？”

吴雩不明所以，这两人什么时候搭上话确定身份的？他拽拽江停：“你是四十岁的江停？”

江停脸色骤然严厉起来，那么些年的江支队、江教授可不是白当的，给吴雩吓得立马就要站直。

“什么四十岁，说得感觉年纪好大。男人四十一枝花懂不懂？”江停摆摆手说：“我知道严峫，他现在肯定还没往这来……我去找他，别迷路了。”

依照江停的描述，他们三人一道去了公认“最大、最华丽、最奢侈”的商城。到了之后江停站在岔路口跟步重华和吴雩暂别。

突然之间只剩他们俩，壳子里都是四十岁左右的两个人瞬间竟然也带了点局促，倒是真像两个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第一次和心上人约会。

最后还是吴雩先开口：“那边那个奶茶店，我想很久了，去看看？”

现在是下午两点，人却很多，大概是周末的魅力。步重华订了晚上七点半的车票回津海，吴雩也不含糊，愣是拽着步重华逛遍了附近的商圈。

一路吃到六点多，吴雩撑得不想走路，步重华干脆给他指了个电动共享单车：“回去吧？我这也要走了。”步重华扬扬手机：“提前二十分钟检票。”

“那我走啦？”吴雩骑上共享单车，回头看步重华道：“我送你去车站吧？也不远。”

春天来得很晚，冬春交接，昼夜温差大，现在风就有点凉。吴雩中午出门时候觉得热，没戴手套，现在才觉出厉害来，偷摸着把手塞进口袋取暖，还要假装帅气和不经意。而步重华出门着急，没戴帽子，晚上的风刮过去的时候吹着面门。

这样一想，其实他们俩都算不上体面和准备完全。

步重华站在街口，身后是超市流光溢彩的灯和熙熙攘攘的夜市。他穿着大衣站在那里，看向吴雩的眼神沉静而不设防。吴雩这才感受到心悸，原来他被步重华这样注视了许多年。

吴雩踩着地往前滑了两步：“走吧？我送你一截。”

步重华就笑，单手扶着吴雩的坐垫把人往红绿灯那头推：“你赶紧回去吧，你学校那么远。”说着就当真动手把吴雩推上了过街的人行横道口。

“我想送送你……哎呀别推！你让我送一截不行吗？”吴雩使劲儿把车刹住了，刚想回头朝步重华再闹两句，却发现步重华已经站在了他身边：“晚上这么冷，听话，快回去吧，到寝室之后给我打个电话。”

吴雩气馁：“好吧。”

下一秒，空旷的岔路口，绿灯还剩七秒。吴雩把手从兜里抽了出来，一把搂住了步重华的腰身，侧脸枕上步重华的心口。

“……抱一下总成了吧。”

步重华有先见之明，带了外套，但吴雩还是听到了步重华的心跳声。一声，一声，规律而有力，吴雩甚至觉得在这样的跳动中，不论以后会遇到什么，这心跳都足以支撑他，用足够的底气走过去。

就像步重华一样。

……就像步重华一样。

绿灯替换成黄灯，红灯长达四十七秒。

有人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可显然吴雩对步重华成瘾极快。他们今天共同度过的时间不过五个小时，吴雩却在这样短暂的分别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失落与不舍——而这样的感情再心底叫嚣着，要他抱紧步重华，要他整个人砌进步重华的身体里，要密不透风，要呼吸相抵。

拥抱一如跌入云端。步重华的气息和温度把他在冷风里裹住了，这里是他的避风港，他在步重华的领域里占地为王。吴雩收紧了手臂，越抱越紧，而步重华拢着他的肩背，似乎也与吴雩一样，在这世间他们是相依为命的火柴，分开后马上就要熄灭冷却。

“亲一个。”吴雩突然闷声说。

步重华笑了，侧过脸看着枕在自己肩窝里的吴雩。吴雩松开步重华的腰，转而攀上了步重华微垂的脖子，双唇从颈侧游移而去，最终轻轻吻在了步重华的嘴唇上。

那是一个很轻的吻，双唇触碰，呼吸交缠，像一场荒诞不经的温柔梦，却杂糅了太多复杂的东西。

这是他们的南柯一梦，他们错失了彼此二十岁的光阴，而他们却在二十岁的梦里相拥。

红灯归零。

吴雩一把松开步重华：“我走了！”

“路上小心。”步重华沉声。而吴雩过了路口，回头发现步重华还站在那里。

这是他们彼此都不会再有的机会，他们两人都清楚。而吴雩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原来步重华的爱意从来都这么深沉。

他们在时光罅隙中争分夺秒地相爱。

他们拥抱了一个红灯的时间。

……

步重华到家时已经九点了。步同光先生大概是还在等儿子，坐在沙发上敲电脑。看见步重华回来，步同光笑笑：“终于舍得出门和朋友玩了？”

步重华把衣服搭在肘弯，看着五十岁的父亲：“爸还不睡？”

步同光指指电脑：“还没写完企划案，你妈睡了，等会儿洗澡动作轻点。”

“好。”步重华上楼前又看了一眼父亲，琥珀色的眼睛如出一辙，一双成熟且透彻，一双怀念又痛苦。步重华说：“您早点休息。”

步同光示意他去，自己继续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第二天早晨，步重华七点起床，准备去学校，却看见一个本该在北京却出现在了津海的人。见到步重华起了，吴雩帮步父步母摆早餐的手一顿，回头看步重华的眼里带着笑。

步父步母习以为常：“小华起了？你朋友一大早就来了，一起吃一顿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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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设定还有一篇严江，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