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潢贵胄】月渡迷津

/码个漫漫的冷坑，时间线接文尾，扩写番外柔嘉与太妃交谈时的七夕宴会，ooc致歉，感谢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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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夜，祁骁大宴朝臣。柔嘉揽着夫君贺梓辰，远远瞧见百刃拢着袖子靠在廊柱上，臊眉耷眼的，迟迟不肯落座，心下担忧，便扔下夫君快步走到他身旁。
　　
　　“这是怎的？身子可有不适？”柔嘉握着他的手，细细打量他的五官，“前几天下了大雨，天气凉快了不少，你也该多添点衣服。”
　　
　　“不用了，还没到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时候。”百刃笑着将手覆上去，清亮的眼睛直视她，“我真没事，只是时常同皇上共处一室......咳，处理政务，身体有些疲乏了，并无大碍。”
　　
　　柔嘉凑近，闻到了他气息间的酒味，忍不住低斥：“你啊，忘了我之前跟你说，宫廷宴饮，切勿贪杯。”
　　
　　“我这是闲来无聊，与陛下射覆酒令呢！”百刃拉着她坐下，忙给她夹了一筷子梨花酥，“快别折腾我了，一路舟车劳顿，姐姐也累了吧？”
　　
　　柔嘉无奈瞪他，转头望向贺梓辰，想要让他评评理，百刃脊背笔直，乖乖跪坐一旁，光线把他的眉眼映得温柔又干净，比玉碗的琥珀光还要醒目，柔嘉更是一脉的姿容绝世，小外甥被他爹爹抱在怀里，望了望娘亲，又瞧了瞧小舅舅，忽闪的圆眼藏满了懵懂的天真。
　　
　　百刃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手，白皙的腕间系着一根红绳，坠了一个银色的长命锁，小外甥被逗得咯咯直笑，握着食指怎么也不肯撒手，咿咿呀呀要把它含进嘴里。
　　
　　好一个坏心眼的小家伙。

　　
　　“快松开你舅舅！”柔嘉又笑又无奈，往他小胖脸上亲了一口，“非给他咬下一块肉来你才开心，等那位来了，你可就没好蜜脯吃了。”
　　
　　百刃笑道：“让他咬，舅舅宠你，给你怎么磨牙都成。”
　　
　　祁昱皱着脸假哭的功夫，门外传来太监高亢的语调：“皇上驾到——”
　　
　　众人依礼拜服：“微臣恭迎皇上！”
　　
　　“都是自家人，不必在意虚礼。”祁骁抬头与百刃遥遥对视，见他唇角沾着蛋糕屑，手上还有若隐若现的牙印，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是哪家孩子哭得这么伤心。”祁骁那双凤眸盯住百刃，挑卝起一个笑容，“被朕看到了，可要追查到底了。”
　　
　　祁骁俯身，将手撑在桌案，正好把百刃圈在怀里，不着痕迹擦去他嘴角的点心渣。那句“追查”的令箭指的是谁再清晰不过，百刃撑不住笑了，又对着祁骁道：“殿下，你想怎么查？”
　　
　　祁骁在心里给他记了一个数，刚才在府里喝了皮卝杯，现在又冲他撒娇，若不是怕百刃丢面，他都想把小狐狸困在大腿上，时不时颠上一颠，叫他不要再抻着雪白的颈子勾人。
　　
　　祁骁把孟浪话碎咽下，执着他的手，微微一笑：“还能怎么查？查轻了不够泄愤，追重了叫我心疼，百刃啊百刃，你握着我的命符，害我做个昏君。”
　　
　　百刃小声说：“你莫要诓我，命符明明在你蹀躞上好好挂着。”
　　
　　祁骁心想真是骄纵惯了，当面都敢拆他的台，却又爱煞了他这这幅难得的娇憨模样。百刃偷眼瞧他神色，见势不妙，悄悄往后挪了两步，却还是被睚眦必报的天子逮住机会，将最后一块糕点塞进他嘴里。
　　
　　那人还莞尔：“味道如何？”
　　
　　百刃鼓着腮帮子，气得眼角发红，撸起袖子就想忤逆九五之尊，柔嘉在一旁笑得不能自抑，连忙按住弟弟的肩，将“小手炉”递进祁骁的臂弯里。
　　
　　“数日不见，昱儿想陛下得紧，您瞧，刚才还哭闹呢，现在倒是一声不吭了。”
　　
　　祁骁自出生起，尝尽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唯独没抱过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他小心翼翼掀开襁褓，孩子温热的呼吸打在手背，将心尖烫的一麻，怎一暖字了得，吓得他不敢碰，面上装作威严，却跟个木头似的在原地杵着。
　　
　　“这模样，倒是像极了你和百刃。”祁骁逗了逗他，看小婴儿笑得眼睛亮晶晶的，将他还了回去，“以后记得常来，这小子我喜欢得紧。”
　　
　　柔嘉温和地说着：“自会常来，陛下喜欢便是他的福分。”
　　
　　贺梓辰接过祁昱，小婴儿骤然离开了熟悉的怀抱，瘪着嘴又要哭，张开细滑如嫩藕的双臂，摆足了依赖的架势，非要祁骁再抱回去。
　　
　　两方对视片刻，都哭笑不得。
　　
　　百刃刮了刮他鼻子：“也不知跟谁学的撒娇。
　　
　　祁骁瞥他一眼，暗忖外甥肖舅，偌大一个王府，还能肖去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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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进行到尾声，老臣们按耐不住，纷纷左右张望，又汇聚在坐于案首的康郡王，盼他开个话题的先河。康郡王愁眉肃然，却强行咧着笑，与祁骁寒暄，明里暗里要给自己讨一处宅子。
　　
　　“......说来陛下也近婚龄，臣弟别的不多，就数这府里的姊妹个个蕙质兰心，相貌极佳，若是陛下有意，臣弟择日便将她们安排进宫。”
　　
　　祁骁冷笑一声，知他贼心不死，也兴趣盎然同他斡旋，索性遣退了舞姬，说道：“是吗，可会什么才能？”
　　
　　康郡王一听有戏，赶紧道：“若论温课道古，自是不敌世子，但要说品月鉴花，寻欢作乐，可谓是样样精通。”
　　
　　祁骁闻言，懒洋洋一笑：“朕曾经，因为先皇那个佞贼权倾朝野，想过一把火烧了整座皇城。”
　　
　　 康郡王讪讪一笑：“是是，这是他应得的。”
　　
　　“只有百刃。”
　　
　　祁骁微顿，低头将酒饮尽，偏头凝眸看着百刃。
　　
　　“他是赦免我的人。”
　　
　    “我祁骁，非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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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黄昏透雨，地气全漫了上来，即便在角落放了好几盆冰，殿内依旧闷热如蒸。
　　
　　祁骁干脆下令撤席，将百刃抱上马，骑着飞驰出了宫门，不顾身后江德清提着灯嚎丧似的呐喊，两人纵马长街，好不快活，谁要呆在那深宫院墙受窝囊气。

　　
　 　“吁——”
　　
　　祁骁拢住缰绳，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百刃许久没逛过街，看什么都新奇，嘴里还有一股巧果的甜腻，两岸的游人往来不绝，他反手握住掉队的祁骁，将对方扯到魁星像前拜了拜。
　　
　　祁骁耍天子威仪，梗着脖子不卑躬屈膝，被百刃哄着，在唇边亲了一口，才乖巧俯身，求一个“功成名就，白头偕老”。
　　
　　两人双手相握，庙里挂的红灯笼，照在月白袍上，像极了大婚之夜的喜服，四舍五入又拜了一次堂，这魁星红娘当的真好。

　　
　　三更时分，夜色云开月霁，祁骁垂眸，冷眼旁观百刃在人潮里跌跌撞撞，终于被推入怀中，他趁势箍住百刃的腰，摸着摸着又开始放浪形骸。祁骁抓住他小臂，从背后环住他，细密的吻落在他的颈窝，百刃脸微微发卝热，耳边似是传来行人的调笑，他急忙回头，不小心与祁骁唇瓣碰到了一处。
　　
　　桥下轰然一声响，是画舫趿水而来，百刃这才记起这是什么地方，脸刷地红了，街上的行人投来或好奇或艳羡的目光，他忙推开祁骁，腰却被死死揽着，不让他有机会逃脱。
　　
　　“殿下，能不能先放开我......”
　　
　　祁骁危险一眯：“殿下？这是你今天第二次犯口误了。”
　　
　　“相、相公......皇帝相公，饶了我吧。”百刃扑棱蛾子似的挣扎几下，果然被镇卝压得彻底，只得像匪首招供罪行，可怜兮兮道，“等会回府，你想怎么弄我都行。”
　　
　　“我还能憋到回府......”祁骁深吸一口气，“百刃，你天生就是来要我命的。”
　　
　　百刃双手合十，眉眼含笑：“拜托拜托，我真的很想放一次花灯。”
　　
　　祁骁在他眉心亲了一下，无奈道：“去吧，还真能拘着你不成？”
　　
　　“谢皇上恩典！”
　　
　　百刃埋在他胸口依恋地蹭了蹭，摸走绣着杏林燕纹的钱袋，对着摊贩温声细语几番，蓦然回头，炫耀般冲祁骁晃了晃纸条。
　　
　　他踮着脚，双手做喇叭状，喊了四个字的口型，逆着光笑意吟吟，看得祁骁几欲心醉。
　　
　    他一字一顿，说我心悦你。
　　
　　祁骁忍无可忍，再也不管纷杂的目光，去他的礼义廉耻吧。五彩斑斓的华灯下，他上前将百刃揽入怀中，恨不得把他揉进骨血里，一生一世再不分离。

　　
　　淡淡茶香，光阴袅袅燃尽，世间消泯。
　　
　    唯余身边一人，令他心旌摇曳，人海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