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盖上了梦的被子》伍●

  伍●
　　孟途安走掉了之后，所有的事情便都落到了我的身上，事情多的我都快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直到逼近凌晨，学校的保安已经第三次经过这间教室了，终于，他把我赶出去了。

　　“年轻人好好的，赶紧回去睡觉，别以为现在你年轻就可以为所欲为，等你老了你就会知道年轻时做的事情有多伤了。”保安叨叨的说个不停。

　　等他喘口气还想再说的时候我趁机溜了出去。

　　“这不是挺好的嘛，害，现在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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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吗？老了吗？可能对于我来说有点难以想象。

　　我之后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找到他，还原他，还给他。

　　我回到医务室，门上锁了，但是并不会阻碍我，抱回了淦淦之后，我带着它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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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灯火通明，亮得我以为这不是我的家，或者我从来都没有把这里当成家，只是现在却有了点家的意味在。

　　他来我家了。

　　桌子上全都是冷掉了的饭菜，但即使是这样子，桌子上的饭菜没有被人动过一口。

　　他在等我。

　　这是我思考良久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他睡在我的床上，雪白的床单和他乌黑的头发形成鲜明的对比。小小的一个，全都窝在了床的一半，还有一半仿佛是特意为我留得一样。

　　喉咙忽然有些哽咽，这么多年来，这种的情绪，好似从我的生活里湮灭了一般。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微微转醒，眼睛因为房间里白炽灯所散发出来的亮度有点不适应，眨了眼睛好几下。

　　我没有忍住，覆手上去，蒙住了他的眼睛，在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吻。

　　这个吻暖暖的，湿湿的，温柔到令我都不敢置信，原来我也会这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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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狗，把饭菜热好，滚去吃饭。”他冷声骂我，但是并没有把我的手打掉，反而在等着我拿开我的手。

　　我的舌头就在我大脑不受控制的状态下舔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睫毛被我舔湿，一根一根地黏连在一起，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颤动着，他没有反抗。

　　算是一个恶趣味的奇怪性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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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桌的饭菜都端进锅里热，我似乎有点像一条大狗狗，一直从后面抱着他的腰，吻着他的颈脖，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干。

　　“为什么这么晚？”他问我。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他怎么会问这种事情？像是晚归的丈夫要给在家等待的妻子一个交代一样。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事情朝着偏移目标的方向奔流不息。

　　可我却沉醉在其中，“好久没有去学校了，事情挺多的，一不小心就待到了现在。”

　　“和那孟什么的一起？”

　　“对，后来他走掉了。”

　　“我还以为他不会就这样轻易走掉呢…”他皱起眉头。

　　我就只当他是不喜欢孟途安。

　　当我还想开口的时候，电饭锅“叮”的一声响了起来——菜热好了。

　　我把他放在我的腿上，让他喂我吃饭，很幼稚的做法，但是一到他的面前我就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用左手朝我的胸前打了一拳，很轻，轻到我以为他这是在向我撒娇。

　　我闷闷地笑了一声，张口咬住了他递来的筷子，他抬脚跨坐在我身上，柔软的腰肢微微向前倾，右手用力想要将筷子抢回去。

　　却被我夺了先机。

　　他也没有吃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我夹了一筷子的菜喂他，他哼了一声偏过头，无声地拒绝着我。

　　我顶了顶跨，道：“吃不吃？宝贝”

　　他刚想说不，我的左手就已经把他的裤子褪下了一半。

　　“乖一点，不然等会没有力气。”

　　他像夕阳下的彩霞，脸上渲染着绯红的云雾，直直地浮上耳垂，沉到颈脖。

　　煞是可爱，于是后来我用力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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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深夜的晚饭，我们两个人黏黏糊糊地吃完了，虽然大多数的饭菜都被他吃掉了，但是我也吃到了美味的晚餐。

　　到了卧室，他哼唧唧地说自己好困。我便只好把自己从他身体里抽身而出。

　　却不料被他拦下：“不要，放在里面。”

　　我听懂了他的话，却仍然想逗逗他，

　　“是，不要放在里面吗？”说着我便全身而退，他睁开眼睛瞪着我。

　　我吻了吻他的嘴角：“你明天会不舒服的。”

　　“不管！”他倒是和我较起真来了，咬了一口我的唇。

　　我只好带着他去了浴室，清理了他的身体，期间他一直勾着我的脖子，像是一个大型的玩偶，然后坐在了我的身上。

　　跳动的水花，滚烫的皮肤，挠人的轻喘，动人的话语。

　　他可能去了南疆，找到了一种蛊，专门来毒我的蛊。

　　后来他在我的身下不断求饶，好听的嗓音叫出我喜欢的称呼。

　　今晚睡不着，但是今晚胜过睡得着。

　　门口的黑猫睁大着眼睛看着我们，眼睛里全是威胁，我弹了弹手指，它便消失在我的眼前，连一声呜咽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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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山的鱼肚白刺破苍穹，将深蓝色的天渲染成蓝白的漩涡。树影层层叠障，修长的枝干荡漾着空中的飞絮，街上的红绿灯全部闪着黄灯。

　　幽幽的白炽街灯在风中荡漾，吹落一片一片的飞蛾。

　　当我还想眺望这座城市时，人造的街灯在一瞬间全部都熄灭了，五点半了。

　　这一刻，这座城市连带着我全部坠入黑暗，外面响起猫的尖叫，令我的鸡皮疙瘩凭空升起，又落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看向他，他不过才睡了一会，这会正做着鼾甜的梦，似乎是累极了，也对，一直折腾到天光破晓，此时应该是累极了的。

　　他身边有一台微弱的小夜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微光，于是窗外也变成黄色的了，是这盏小夜灯点亮的。

　　点亮的还有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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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猫的尖叫消停了。

　　时间到了。

　　我咬破我的指尖，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发出莹莹的光，点在他的唇上，染的他的唇湿润鲜红，油然生出一种想要接吻的冲动。

　　我忍住了。

　　“马上就要还给你了，有点舍不得说再见，这个吻就当是离别前的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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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遗憾，离别似乎就显得更加黯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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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鼾甜的梦似乎被打断了，皱起眉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我知道，我要走了，我的目的已经达成，除了最后的吻，我几乎没有其他的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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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别，是一个浪漫的词，但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残酷的词。

　　不是爱而不得，是爱了而难得。

　　人生苦短，爱意绵长。此去漫漫，勿念。

　　我带着鲜血手指轻点他的额头，我们的过去，现在乃至将来，在他的脑海中，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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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身离开，却发现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揪住了我的衣角，我的心似乎也被揪住了。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枕边，我真没用，泪水就是最好的证明。

　　无声的哭泣是我最后做的不打扰，我的出现原本就是一个错误。

　　我顶着后牙槽，将他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在颤抖，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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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了，我的爱人。

　　五百年前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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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白色的蝴蝶飞落窗檐，似乎在向上帝展示着它的纯洁与美丽，可是却没有了昔日的舞蹈。

　　——死而向生。

　　终究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