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遇同人小长篇《不迟》【第12章】

鹤川把黎殁给的水袋拧紧，递给黎殁，黎殁却让他自己收着。

说完就起身往前继续赶路。

又将水袋揣在怀里，握得久了，水袋的外沿被熨的温热。

放在怀里靠近心脏的位置，传来阵阵的温度。

鹤川赶紧跟上前面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黎殁。

风停了，眼前渐渐明朗，休息了一会儿，鹤川的体力有所恢复。

黎殁也放缓了脚步，让鹤川能跟上。

“我叫鹤川，山川的川，鹤鸟的鹤。”鹤川快步走到黎殁身边，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说着刚好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

鹤川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没听到。

“我叫鹤川，山……”

“知道了。”

鹤川也不尴尬自己被打断，直觉让他觉得眼前的男人是面冷心热的人。

“那你叫什么？”鹤川歪头询问，刻意走到他前面，看他的表情。

自我介绍不是相互的才礼貌吗？

事实证明，黎殁根本没礼貌。

黎殁连个眼神都没回应，也不开口，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路。

恍若未闻。

鹤川也不气馁，不断重复的问他，他的名字。

黎殁站定，眉毛终于因为不耐烦有所松动。

“你这小孩儿，聒噪。”黎殁看了鹤川一眼，眸底闪现一丝狠戾，鹤川立刻被震慑，话都还没说完就闭了嘴。

几分钟都没有任何声音，黎殁满意自己的震慑力，但鹤川默默跟在他身后，低落的情绪快要把漫地的黄沙都给淹没……

黎殁扶额，在心里叹了口气。

“黎殁。”

鹤川失落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他肯告诉自己他的名字，是不是证明他其实并不讨厌自己？

鹤川完全没想起是他一直不停追问黎殁，黎殁才勉强告诉他的。

璃墨

鹤川心里默念一遍他的名字。

“你的名字很好听。”鹤川不自觉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黎殁怔了怔。

好听吗？

黎明时身亡，这名字好听吗？

“和你很有反差。”鹤川觉得待在他身边，觉得气氛都有些凝固，他真的不怎么爱说话，这一路走来，空气都要冻僵了。

黎殁只觉得这小孩奇怪，有反差吗？不是很符合吗？

“璃墨，我的哥哥名字里也有个璃字，据说是哥哥出生时生命树散发出如同万千琉璃的光芒般璀璨，才会取首字做璃。”

鹤川眼睛里闪烁了不亚于嘴上正说着的那般的光芒，黎殁看着，莫名其妙觉得碍眼。

“黎明的黎，陨殁的殁。”黎殁淡淡解释，鹤川的眼睛就愣住了，连眼底的眷恋都没来得及收住。

一时间，气氛降至冰点。

鹤川干咳几声，暗叫不好。

这是拍马屁拍到牛腿上了？

真够笨的。

鹤川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懊恼自己的情商堪忧，也不问清楚就一顿乱夸，还没夸到点子上，黎殁一看就脾气不好，总是惹他不快，自己只怕离死无葬身不远了。

黎殁沉默了，鹤川的耳边又响起了呼啸的风声，经久不衰。

——

“璃川大人，您来啦。”

“璃川大人，我们早就知道今天是您来教我们剑术课，大家都很期待璃川大人的剑法！”

“是啊是啊，璃川大人！”

教习剑术的地方是禁阁第一层的阁楼，这里有数不清的剑柄和冷兵器，大多都是箬雨大人制造的，她平常闲来无事制作的小东西，基本都被禁阁收藏在这里。

箬雨的锤下，极少出凡品。

璃川相比他们的热情，就冷清许多，但他一贯如此，大家也都十分习惯。

“嗯。”璃川点头示意大家坐下，眼神飘向各处，最左边角落靠窗的位置空着，那是鹤川常坐的地方。

明明只是位置空着，璃川却莫名觉得心里都空荡荡的。

“三长老去圣岛出巡公事，今天的剑术课由我暂且代劳。”璃川磁性的声音也似圣岛的湖水，清澈明亮，温润如玉。

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璃川大人好温柔啊，如果他一直教我们就好了。”

“听说他很快就要晋升长老了！”

“啊……他这么年轻就……”

“别开玩笑了，璃川大人出生时，名字就刻在历碑上了！”

“我的名字要是刻在历碑上，我做梦都要笑醒……”

“我看你现在就还没醒。”

璃川轻咳两声，不急不缓地从背后的展示框中挑选了一把外形比较独特的剑讲解。

“这柄剑的剑身镶嵌有碎蓝，蓝宝石中蕴含少量光力，挥舞时会减轻你使用时重力，威力却和同等重力一样，弯刃的设计小巧，适合女生使用。”

语毕，小心翼翼地将碎蓝剑轻放入展框，手指着另一柄外形相似却颜色不同的剑，继续讲解。

“而这柄剑的剑身镶嵌的是碎红，红石的作用自不必我多说，会使剑的重力微微加重，挥舞出去会形成光力的剑气，携带大量光力，对冥龙的伤害便也会增加。比较适合光能比较强的同学。”

“璃川大人，那我们把每柄剑上都镶满红石，不就能和冥龙不相上下了吗？”

璃川面色如常，也未反驳，而是轻轻勾起一抹笑，笑里意味不明。

只见璃川向左走出一步。

“那就请同学们尝试举起这把镶有红石的剑。”

每位同学都跃跃欲试。

本着女士优先，十几个女生都只能把剑轻轻抬起三公分，便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男生的光能稍强些的可以抬起一手掌的距离，而从没接触过红石的，甚至会被红石的磁场攻击，类似触电的疼痛。

最后一个男生就是这个班级操控光能比较优秀的。可以握住剑柄，费力的拿在手中，虽不能挥舞，但可以离地三分，剑在手中而不落。

班里传出惊呼。

男生得意得将下巴轻轻抬了抬。

璃川点点头，眼睛里有淡淡的欣赏流露。

这个年纪能拿得起碎红剑，实属不易。

天赋极佳。

璃川正欲夸奖，却听见男生笑眯眯的开口：

“璃川大人，鹤川今天没跟着您啊？”

此话一出，班里就传出突兀的笑声，声音很小，但是璃川还是听到了，正疑惑男生为什么突然提起弟弟，就又听见男生接着说：

“璃川大人，我看您每次都不怎么搭理鹤川，您是不是也烦他啊？”

“他那么弱，连飞行能力都是班里的吊车尾。”

班里隐忍的笑声此起彼伏。

璃川的眉头皱起，眼睛里散射凌厉的光芒，却因为微微潋着眼神，微小的异常没有被发现。

他还在继续说着。

“算了吧，鹤川那家伙能跟璃川大人相提并论？”

“哎，你不知道，璃川大人的授课哪怕鹤川他不在学员名单内，他都一节课不落听，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啊？”

“什么听课，就是想跟着璃川大人吧？”

“他不会以为，跟着璃川大人，就会和大人一般优秀吧，真是不知道说他聪明还是说他蠢。”

班里的笑声愈来愈大。

“叮——”

剑出鞘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课堂上死一般的寂静。

刚刚拿起剑的男生此时脸色已经惨白。

璃川拿着碎红剑，剑锋处就是纤细的脖颈。

“再说一遍？”璃川的声音犹如三伏天的冰霜，震慑又可怖，平常温柔似水，学员们早已习惯他波澜不惊的模样，如今动怒，谁都是大气不敢出。

刚刚还笑容满面的人现在嘴唇微微颤抖，脸颊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把你刚刚说我弟弟的话，再说一遍？”璃川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没皱半分，可就是这样一张看似没有动怒的脸，手上却握着一柄随时能了结性命的利刃抵着脆弱的喉管。

静的可以听见窗外的蝉鸣和云朵的轻语。

所有人用尽光力都只能撼动几分的碎红剑被璃川轻而易举地握在手中，纹丝不动。

“鹤川是我弟弟，他在禁阁中的地位与我相同，他是被各长老允许无需修习各类课程，他的名字和我一样被刻在历碑上的。”

“他的能力是值得被禁阁长老们保护的，你们谁能与他比之一二？”璃川看向下方噤若寒蝉的众人失笑。

“依照禁阁的礼律，你们都应尊称他‘大人’，谁允许你们直呼他名讳，大不敬？你们眼里还有禁阁礼律？需要我带你们去戒堂好好了解一下吗？”

戒堂，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课堂继续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甚至连眨眼的频率都降低。

璃川旋转剑身，将剑收入剑鞘，放入展框。

“你们的剑术课我看也不必修行了，先去修习礼律为好。”璃川眼神平淡，实则暗藏汹涌。

这些年，鹤川究竟受了多少白眼和嘲笑？

为什么他从来不告诉自己？

璃川握紧拳头，忍住了动手的冲动，觉得自己身为大使者，尽量不要吓到小孩儿比较好。

众人：所以拿剑抵着喉咙我们就不会吓到。

璃川越过双腿瘫软的人，径直走出课堂，面色犹如覆了千年不化的冻冰，嘴角紧紧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