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赐福中秋贺文

           ——清月·灯红
  “哥哥，可喜欢我为你点的这些灯？”
  “喜欢，三郎点的灯，甚是好看的。”
  “那三郎岁岁年年都给哥哥点灯好不好？”
   “好。”

    谢怜迷迷糊糊地被晨光唤醒，恍惚中坐起身来，梦中三郎与他对话又被忆起，他用细白的双指轻轻捏紧了被子，双颊微红，种种甜蜜回忆涌起，他又想三郎了。
    三郎半月前离去处理事务已是太久未归，他微解开衣襟看，胸前是三郎临走前发了狠弄出来的印痕，如今已然淡得被看不清了，他心里又低落几分，今日是中秋了，三郎，还不回来吗？
    他在床上又挣扎几分，细细地嗅闻床单，三郎留下的气味都淡了，床榻留他一人孤冷，他还是穿衣起了床。
    他简单收拾几分，走出屋，在屋前看见许多不知名的小礼盒，他一一拾进屋看，是周围农家的各色小心意，但或多或少的都送上自制月饼。
     满满的全是暖暖的情谊。
     他把东西清点完放好，等三郎回来一起品尝，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不如，他来做个月饼。
     反正，周围皆是巧妇，多找几个学习一定可以学会，谢怜这样想着，立刻付诸行动。
    两个小时后……
    几个妇女面带愧色地离开，徒留谢怜一人面对满桌子奇怪的馅料与各个像变形虫一样自由的月饼——带着浓浓的困惑。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完不成了呢？
    他坐在满桌狼藉中发呆，三郎不在，月饼也没做好，唉，他心里泛酸，望了望外面的天，九月的晴朗预示着今夜月儿当明。
    而他，能与三郎同赏吗？
    他长久地枯坐下去 。
    
    花城赶了一昼夜终于处理完事务，他甚至还未去挑选几个贺礼就急匆匆往回赶。
    半个月了，自事态已平后他第一次与哥哥分开这么久，他打开哥哥临走前送到香囊，里面是哥哥仔细沐浴后剪下的一束整齐的墨发。
    他每夜都伴着发香入睡，好像哥哥依偎在他怀里一样，他可以尽情睡去 。
     如今，哥哥的发香都淡了，他离开哥哥太久了，他把香囊收好放回心口，加紧了往回赶的步伐。
     
     谢怜一直枯坐到中午，肚子咕咕响，他不得不起来生火做饭，他收着桌上的狼藉，摸着饿扁的肚子，暗自神伤，三郎啊，怎么还不回来啊。
     谢怜全无心情地把一堆菜扔进锅里乱煮，煮着煮着感觉一只温暖的臂揽过他的腰，他紧紧地贴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谢怜的泪几乎是立刻滴了下来。
     花城的手上沾上一滴泪，他立马把谢怜揽过来面对他，他一边轻轻地给谢怜擦着泪一边把他牢牢地抱紧道：“哥哥，对不起，我回来了，哥哥。”
      谢怜泪痕未干，新的泪又止不住地涌出来，他抬起头来，难得地凶猛地啃咬上花城的嘴唇，花城轻轻地把握着节奏回应，换来谢怜更发泄式的吻，他一一受下，仍给谢怜偷偷渡气过去，他很怕哥哥这样，哥哥还在不停哭着，泪一直顺着他的衣服向下淌，每一颗都砸疼了他的心，狠狠地。
      “哥哥，哥哥，哥哥。”他一声一声地唤着，一句比一句轻，最后一句几乎低到无声，谢怜只感觉到轻轻的气流晃动，他向前一步，把整个人埋进他怀里，缓缓地吸着鼻子调整呼吸，眨了眨湿润的眼，粘粘的，他抬起头去，红着眼瞪花城。
    “好，哥哥。”花城润热毛巾给谢怜细细地擦，谢怜方才堪堪止住了哭泣，他重又仔仔细细地回吻他，谢怜仰起头来回应，闪着水润的眼睛看他，把花城看得融化，又回吻上他的眼睛，两人在窗余的光晕中沉醉下去……
     
     “哥哥，你想吃什么，我去做。”花城的手指轻轻抚着谢怜的脸颊，谢怜半睁着眼看他，刚经历一场大汗淋漓，他没有什么力气，只侧了侧身更深地倚进花城怀里，不怎么想说话。
     “哥哥？”花城又问，这一问更轻，埋头发现谢怜已睡去了。
     他把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拉了拉，低头去润了润谢怜哭得有些干涩的双眼，把他往上抱了抱，闻了闻久违的真切的发香，揽着他睡下去。

      谢怜再度醒来时， 是被熟悉而迷人的香味唤醒的，他撑起身来，旁边坐着在看书的三郎，不远处的桌上，各色珍肴已静待他前往享用了。
      “哥哥，醒了，来吃饭吧。”
      花城收了书，来扶谢怜下床来到桌前。未待花城说些什么，谢怜已经拿起筷子尝了一道菜，细细咀嚼完，小眼神已经灵动起来。
      花城见哥哥心情尚好，也执了筷到他身边坐下，“哥哥看起来很喜欢，那多吃点，把它们都尝一尝吧。”说完夹了一筷子另一道菜到谢怜碗里。
      “三郎的厨艺从来没退步，既然做得这么好吃，三郎你自己也要多吃点。”谢怜把花城夹的菜吃得干干净净后，也夹了一筷子菜给花城。
      “好，哥哥亲自夹的，一定好吃。”谢怜听得耳尖红了个透，假装继续吃，不料花城突然凑过来与他口舌交战一番卷走了他嘴里的菜，吃完又凑过来舔了舔他嘴角：“哥哥嘴里的也好吃。”
      谢怜耳尖的红晕迅速延至全脸，他羞得“三郎”也喊不出了，只能尽可能忽略着右侧灼热目光专注吃饭。花城也继续吃起来，但目光一直追随谢怜，带着不变的爱意。
 
     饭毕，花城一边洗着碗碟筷子一边问谢怜：“哥哥，一会儿想去哪里看看？”
    “今日中秋，集市上应当有很多人的，去集市逛逛吧。”谢怜看着那一堆月饼，此刻三郎在侧，他已经开始思索晚上他们先吃什么口味了。
    “好，哥哥先等我一会儿，我收拾完就出去。”花城看着谢怜，目光珍重而宠溺。

    “哥哥，哥哥等我一下。”花城被谢怜拉着一直往前走，心里是乐意看到哥哥这样急切的快乐模样，但比起被牵着手走，他更想抱着哥哥走。
    “快，三郎，前面有表演。”谢怜很容易猜到花城的小心思，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错过这场表演，于是拉着花城越走越快，快到时已经跑起来。
     台子周围站满了人，谢怜只挤进一个小角落，但也是人头攒动，他几乎看不见上面的人。花城见了，从背后伸手把他托起来放在了自己肩上，谢怜吓了一跳，立刻双手紧抓花城的肩，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三郎，放我下来。”
      花城没有动，只说：“哥哥，你看，台上舞狮子的多动人。”
      谢怜的目光立刻被转移到舞台上，舞狮的、唱曲的、杂耍的，演出持续了半个时辰，结束时谢怜还依依不舍的，很久才意识到三郎还举着他，立刻攀着花城的肩打算下来。
      花城任他下滑了一会儿，腿快触地时猛地揽了一把腿弯，谢怜下意识夹紧了花城的腰，花城配合地挪了挪手将他向上抬了抬。
      “三郎。”谢怜难为情地喊，周围人都走光了，他们这样很显眼。
     “嘘，哥哥，尝尝，这串糖葫芦可好吃了。”花城自己尝了半颗，把剩下半颗放进谢怜嘴里，谢怜舔了一口外层的糖，甜进了他心里，于是开始认真品尝起来。
      花城顺势这样抱着谢怜往回走，他还有一个小惊喜要给哥哥看。
     
     “到了 ，哥哥。”花城把谢怜小心放下来，重新揽住他的腰把他抱进怀里。
     谢怜一眼往前看，仿佛误入幻境。
     细细的竹叶影在轻风中微舞，数万只萤火虫在竹林间恣意闪烁，时而此处时而彼地，构成跃动的小光晕打着旋儿，在忽明忽暗间清晰的是斑驳的影，那样真切。
    他忽然不敢伸手去触碰 ，怕破坏了这难得的美景。
    “哥哥，我们一起走进去看看，进去了，才知道里面会更美的。”花城说完拉着谢怜向前走，谢怜开始试探着迈步，身处其间了，看着身前身后无数明灭的光，上下跃动的光，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追逐起来，花城在后面紧紧跟着 ，不时抓两只给哥哥看，也笑得像个孩子。
      谢怜跟着萤火虫向前走，一路被引向一处空荡，花城也在此时走过来。
     谢怜回头看他，花城会意地揽住后说：“哥哥，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我每年给你的承诺。”
      “我记得的，三郎。”谢怜听他这样说着 心跃动起来，他满怀期待。
      “哥哥，闭上眼睛。”谢怜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去，过了一小会儿，听他在耳边说：“好了，哥哥，转过去看看。”
     
      谢怜几乎窒息在这一刻。
      三千盏灯从峭壁底下升起来，每一盏上写着不同的祝福，它们汇成这个夜晚真正的星河，荡漾着，摇曳着，随着中秋夜最动人的秋风飞起来，每一束小小的火焰都动情地燃着，三千灯火明，共育这天光大亮。
      
     “三郎。”谢怜转过头去看他，他站在灯火掩映中，越发澄亮，他带着这不变的承诺向他走来，在这片灯火下。
     “哥哥。愿意为你岁岁年年，点三千盏灯，愿此生你所有星河里，流淌着我的灯火。”
     谢怜扑进他怀中，两人在中秋的晚风中动情着，身后是三千灯火，它们闪亮着，绚丽着，为二人谱写最美的此刻 。
      
     （彩蛋）
    “哥哥，看月亮。”花城把躺在他腿上的谢怜扶起一些看。
     谢怜抬起头来，一汪圆月清亮地悬着 ，毫无斑驳的黑影可言 ，白得清澈，仿若银色山泉水淌进了一碗水晶里酿成了这乳白色的月光。他静静看着，这光很亮，和三千灯火的明亮不同，是温柔的亮着，一丝一缕勾人心魄的亮，谢怜想着，这月光，这今晚的月光，是真正地润进他心上了。
      “三郎，这月亮真好看。”谢怜躺在花城腿上动了动脑袋，然后看向花城。
       “三郎？”谢怜发现花城并没有回答， 略撑了撑准备坐起来  ，却被花城顺势往一旁的躺椅上一按，“三郎！唔——”谢怜还未出声 已经被迫迎接花城略带冲动的吻，“哥哥，”花城重重地喘着，“我们还没在月亮下来过，在月亮下来一次好不好？”
      花城得不到谢怜的回应，默认地解开谢怜一边衣襟，顺着锁骨一路向下啃咬，谢怜难抑地轻吟，哆哆嗦嗦的地说话：“月饼，月饼——还 ，还没尝呢——嗯，三郎！”
      “哥哥别急， 我今天也做了月饼，你是吃我的还是吃他们的？”花城一边说，手下不停，把谢怜的衣服顺顺利利地褪着。
     “你的，你，你别——”谢怜仍讨饶着，但立马说不出话来了。
      静静的小院里，只留下花城诱哄的声音——“哥哥， 试试凤梨馅儿”“哥哥，这个蛋黄的也不错”“再来一个吧 ，哥哥，这是玫瑰花馅儿的，很特别……”
      
      中秋的圆月亮着，点亮小院里相拥的人儿，他们在久别后再逢，此后年年再至，方有三千灯火汇成星河，倾诉余生的每一次清月悬空，每一场山河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