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成親

魏凝霞走了。
　　李恩儿安慰道：「魏姐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沈有乱沉默着点了点头。
　　一天夜里，冬风呼啸，两人都挤在小房间的破炉子旁取暖。
　　沈有乱在磨收割刀，李恩儿披着唯一的一张棉被，蹭在他身边。
　　李恩儿嚷道：「阿沈，我想听你说故事。」
　　沈有乱静静磨亮了刃，这才抬起头：「故事？」
　　他心里有些感伤。
　　魏缘君心里啄磨着别的事，就听沈有乱道：「我没听过，又怎么对你说。」
　　李恩儿眯了眯眼，笑道：「那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子出身杀手世家，每天面对的只有严厉的父母和堆积如山的功课。这个小孩子有很多兄弟姊妹，听说她的爹娘也曾有很多兄弟姊妹，可她从来没见过，所以心里一直有着疑惑。」
　　这个故事的开头虽然不怎么样，但一听到「杀手」一词，魏缘君就无法不留意她说的。
　　李恩儿又继续道：「有一天，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叔叔阿姨在哪里了。她的爹娘把她和一众兄弟姊妹关在一个大房间里，让他们自相残杀，败者为寇，胜者为王。活到最后的便是继承家族之人。」
　　沈有乱道：「毫无人性。」
　　李恩儿点了点头，道：「一开始，他们都不想动手杀人，可是，在这没水没食物的地方绝对熬不了多久。终于，他们开始了厮杀。」
　　听她忽然停下来，沈有乱道：「那，那个孩子活下来了吗？」
　　李恩儿轻声道：「活下来了，一起活下来的还有她的大哥。她的大哥虽然杀人无数，却不是毫无良善之人在他的带领之下，家族一定会兴起的。所以，小孩子只能拖着重伤的身体，连夜逃走了。」
　　沈有乱又是一阵沉默，道：「后来，那个杀手世家怎么了？」
　　李恩儿道：「房间门开了，父母走进来后，见不到小孩子的尸体，就问大哥她为甚么不见了。大哥为了让她活下去，也为了自己活下去，便说，自己太饿，把尸身烤了吃了。再到后来，父母在战争中丧命，大哥才开始联络这小孩子，想她回家。可是啊，小孩子不想回去了。」
　　沈有乱挑了跳眉，道：「为甚么。」
　　李恩儿忽然笑了，眼中情意绵绵，看向沈有乱：「因为，这小孩子，爱上了那个在她身受重伤时救了她的人了。」
　　沈有乱无言。李恩儿笑道：「阿沈，我们成亲吧。」
　　沈有乱沉默片刻，道：「好。」
　　魏缘君却是在想，后来，李恩儿就掉下了悬崖。
　　没错，这里是良缘山。
　　记忆又跳过了。这时正是射日之征的中期，战况紧张。可丝毫没有波及凡人。
　　这些人仍在生活着，过着日子。这天，是李恩儿出阁的日子。
　　毕竟不是富贵人家，红衣也很简单，却又不失华丽。
　　沈有乱穿着李恩儿缝制的红衣，从中午等到傍晚，才觉得不对劲，跑向花轿的必经之路。
　　这时，后颈一疼，直接晕了过去。
　　魏缘君的视觉陷入漆黑。
　　片刻，他看得到了。沈有乱睁开双眼，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噬骨剧痛。魏缘君皱了皱眉，忍着不叫出声。
　　这里是一个刑房，有带刺的鞭，有烧红的铁烙，也有生锈的屠刀。
　　四周都是血。
　　他正被绑在一个柱子上，一身伤，他面前，坐了一个人。
　　沈有乱沙哑地道：「……恩儿呢？」
　　那人冷笑道：「凝霞死了。她生前一直爱你，可是，你和那个乡下小姑娘混在了一起，还要成亲？」
　　沈有乱愕然。这甚么情况？
　　阿霞死了？
　　她……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