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舟】狐裘

“嗖——”

在皇家围场的半空中，一支利箭疾驰而过。

“二爷，是只白狐。”

“白狐？”萧驰野微笑道，“快入冬了，刚好可以给兰舟做个狐裘。”

狐狸配狐裘，完美！

“回宫。”

刚回到皇宫，萧驰野便问了丁桃，沈泽川的去向。

“陛下在御书房和陆将军议事呢！”

萧驰野连忙抱着小白狐来到御书房，正满心欢喜地准备推门而入，却听见屋内那人说，“那成婚一事，便就这么定了，剩下的事交给礼部就好。”

成婚？成什么婚？兰舟终于要和他成婚了吗？

心想至此，萧驰野笑意更深。

“算着日子，那小公主明日就要到阒都了吧！既是来和亲，那便是我大靖的贵宾，定要好生照料着。”

小公主？什么小公主？还和亲？跟谁和亲？要与兰舟成亲的不是我，而是那公主？这……怎么可能？我家兰舟不近女色……

“听说那公主生得一副倾国倾城容貌？”

“庸脂俗粉罢了。”陆广白不屑道。

门内又传来沈泽川的声音，“好歹是个正妻，何苦这样说人家？”

正妻？她是正妻，那我呢？我算什么？姘头？

萧驰野将怀里的白狐扔给晨阳，径自去了枫山校场。他骑着浪淘雪襟，一圈又一圈地跑马，就像当初在鸿雁山时那样。

晨阳抱着白狐，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又是闹哪出啊？

直到夜幕降临，浪淘雪襟没了力气，萧驰野才不知疲倦地回了皇宫。

“策安，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沈泽川放下笔杆，看着面前兴致缺缺的狼崽，“怎么失魂落魄的？”

萧驰野神色黯淡地看着他，许久才呐呐道：“累了，睡觉。”话毕，他径直走向卧榻，背对着沈泽川躺下。

狼崽身上的醋味浓得很，沈泽川从他进门时就嗅到了。

沈泽川上了榻就从背后抱住萧驰野，揪着他的小辫，贴在他耳边柔声说，“策安，到底怎么了？你同我说说。”

“没事，睡觉吧！”萧驰野推开他。

因为和亲的事，沈泽川从早忙到晚，原本还想哄哄萧驰野，但此时真的是困极了，竟把自己哄得睡着了。萧驰野听着枕边的人渐渐平稳呼吸，叹了口气，一夜未眠。

翌日，和亲公主至，淳圣帝设宴为公主接风洗尘。

宴席上，公主亲自献舞。婀娜的舞姿，倾城的容貌获得了满朝文武的赞赏。唯有萧驰野看都未看一眼，一个人喝着闷酒，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沈泽川，便见沈泽川面带笑意地欣赏舞蹈。

萧驰野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席，片刻后，沈泽川也借着不胜酒力离席。

寝宫中，萧驰野抱着那只白狐，小心翼翼地给它上药。

“哪里来的小白狐？好生可爱啊！”沈泽川在他身边坐下。

萧驰野抚了抚白狐的背，没理他。

沈泽川见状悄悄脱了鞋子，沿着萧驰野的小腿一路向上，踩在他双膝，一双含情眼望着他，呢喃着：“策安……”

岂料萧驰野竟又推开他，抱起白狐，转身要走。

“策安不要我啦？”沈泽川被推了个懵。

“我有小白狐，要你做甚？”萧驰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狐狸毛，“小白狐，以后你就叫兰舟吧！”

后来的几日，京中都在传公主一舞获圣心，不日定会大婚。这些话传到了萧驰野的耳朵里，醋意更深，沈泽川怎么哄都哄不好。

午后的阳光落在御书房的案牍上，洒在沈泽川身上。沈泽川沐浴着阳光却暗自蹙起了眉，找来晨阳问道：“策安近日都去了些什么地方？见过些什么人？”

“除了围场和校场……二爷哪都没去，什么人也没见。”晨阳答道。

“奇怪。”

丁桃进来说，“陛下，陆将军求见。”

“陛下，最近京中都在传公主一舞获圣心……”陆广白皱着眉说。

“一舞获圣心？原来是这样！”沈泽川莞尔一笑，“那朕这就下旨，给你们赐婚。”

御花园中，萧驰野正抱着小白狐喝闷酒。

“主子，陛下下了圣旨……”

萧驰野打断晨阳说，“怎么？陛下赶我离宫了？”

“啊？……不是，陛下赐婚和亲公主和陆将军，择日完婚。”

“陆广白？”萧驰野惊讶地放下酒杯。

晨阳解释道：“公主生在两国边界，与陆将军自小便相识，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况且公主决心要嫁给陆将军，陛下就赐了婚。”

萧驰野一下子站起来，把小白狐扔给晨阳，说：“兰舟在哪？”

“陛下在寝宫。”

萧驰野来到寝宫，见着沈泽川便扑了上去，“兰舟。”

沈泽川很是无情地推开他，“二爷不抱着自己的小白狐抱我做甚？”

“兰舟，是我错了。我不该……”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丁桃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沈泽川仰起头，眸中流露出一抹狐狸的狡猾。

“什么东西？”

沈泽川抬眸看了他一眼，“萧策安，我要去一趟离北，一起吗？”

“离北？你去离北干什么？”

“我打算去离北带匹头狼回来 ，以后你有你的白狐，我有我的头狼，我们好聚好散。”沈泽川说得轻巧自如。

萧驰野连忙抱住沈泽川，“兰舟，我不要这白狐了，我只要你，别走！”

沈泽川笑出了声，“萧策安，你也有今天啊！”

夜幕降临，明月高挂，繁星眨眼。

萧驰野看着批阅奏章的沈泽川说：“兰舟觉得那公主好看吗？”

“衣服挺好看的。”

“原来那天兰舟在看她的舞衣。那衣服确实好看，可是我不喜欢那公主，她没你好看。”萧驰野托着腮，想了想又道：“兰舟，我想看你穿。”

“不行。”

“兰舟，穿给我看。”

沈泽川拗不过还是穿上了那蓝色舞衣，萧驰野看着沈泽川说不出话，只想起一支小曲。

“谁身着罗裳独自上兰舟，看天边白云悠悠……”

喉结滑动，萧驰野哑声道：“兰舟。”

沈泽川走过来，双眸含水，轻柔地唤：“策安……”

萧驰野抱起他，“冬天快到了，兰舟让我来做你的狐裘。”

一袭幽帘遮春光，天蓝色的少女轻轻唱起了小曲。

“谁藏身杨柳青青江水边，烟雨朦胧渐浮现……”

“谁转身脚步翩翩如画卷，许一场紫陌尘缘……”

“谁执笔描绘江南杏花天，一种相思，两处牵连……”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郞江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