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勋】Psycho

 一些没发过的

按照经验来讲，勋今晚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可是他现在的确真真切切的坐在你房间洗手台上，蜷缩着双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舒服吗？”你凑过去摸摸他的脑门，正常体温，让你松了一口气。
“怎么突然来这里？哥哥呢？”
你站在一旁随手洗了一颗苹果，哗哗的流水声在空旷的房间显得很突兀。
“酒店...他在酒店。”
“那你呢？怎么来这里了？”
你插着切好的苹果递到他的嘴边，他张口咬下还是坐在洗手台上不愿意下来。
“想你，就跑出来了。”
“不可以这么任性啊，你跑出来了，哥哥怎么办呢？”
你揉揉他的脑袋，明明是看起来比你年长几岁的男人，此时却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我送你回去吧，先去把衣服换了。”
你哄他来到衣帽间，明明是女士独居的房间却挂满了男士的商务套装。
“乖，我和你一起去。”
你帮他解下脖子上系着的亮色丝巾，换好妥帖的衬衫西装，又重新站在镜子前。
“嗯，很帅气！”
“是我还是哥哥？”
“是你们。”
你踮着脚帮他把被水打湿的刘海重新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走吧，我送你回去。”
......
灯火通明的酒店并没有因为主人公的消失而丢掉觥筹交错的气氛，S集团的手下向来训练有素，就算总裁不在也能营造出一种欣欣向荣的假象。
豪华的轿车被从外面打开，你和勋重新出现在酒店门口。
“不要怕，像哥哥那样做就行了。”
你挽住他的手臂，他有些拘谨，却不失风度。
“原来世勋先生是有佳人在怀，才忘了我们这群朋友。”
他皱眉，你却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臂。
“是我姗姗来迟了，害大家久等。”
“季小姐说笑了，谁不知道您和世勋先生感情好。”
......
几杯酒下肚，他显然有些撑不住了。
你安排好后续的事情，扶他进了酒店房间。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到底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你穿着行动不便的礼服，又害怕会突然发生什么，没让人跟着。一路上踉踉跄跄的终于走到门口，刷开房门。
“乖，你躺好，我去拿蜂蜜水。”
袖口被扯住。
“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乖。”
“......”
半分钟的功夫，等你再拿来蜂蜜水，床上的男人哪还有半分醉意。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放心了。为了那孩子好，蜂蜜水你还是喝了吧，我先走了。”
“岚！...你还在怨我吗？”
“我不怨你，我只是心疼那孩子。”
所以你才只对他这么温柔吗？所以你一眼就能分得清我们吗？
.....
季岚，25岁，市人民医院精神科医生，主修人格分裂症，S集团总裁私人医生。
吴世勋，27岁，S集团唯一继承人兼总裁，商业奇才，人格分裂症患者。
哥哥，吴世勋，27岁，理性，冷静，心思缜密。安全状态下现身人格，占有欲极强。
弟弟，勋，15岁，易受惊吓，胆小，害怕独处和陌生人。
......
“酒店那天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一切正常。”
“那那孩子怎么会出现？还跑到我那里。”
“我不知道。”
“世勋！”
“季小姐，我想我们见面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我还有个会，不送了。”
“吴世勋！如果你不配合我，我没办法继续治疗！”
“......”
回应你的是他关上门离开的声音。
......
你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场景。
吴家很大，在整个半山腰盖了一幢令人瞠目结舌的房子。你来之前已经有很多医生来过了，但是收获甚微，那个孩子很胆小，很怕陌生人。
你第一次进到他的房间，昏暗的灯光下他曲着腿坐在床上，整个人埋在膝盖里，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每一个人格都有自己的名字，不管他们究竟会不会活下来，在你心里，他们都是单独的个体。
“勋，我叫勋。”
他怯生生的看着你，又带着些好奇。
你和那些一板一眼的医生不一样，你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拥有漂亮的脸蛋。
“好听的名字，你好，我叫季岚。”
“姐姐...姐姐...好看。”
“你也好看！”
你凑过去握握他的手，干涩的手掌显然和他展现出来的年龄不符。
他是吴世勋的第二人格，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产物。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不爱与人交流，易受惊吓，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
通过长达四年的相处和治疗，你终于和勋建立了信任关系，而吴世勋的两个人格也似乎安分了许多。而吴世勋本人更是继承了S集团，成为了这个城市里首屈一指的有钱人。
勋只有在吴世勋受到伤害或者遭遇变故的时候才会出现，像几天前那种突然出现在你家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这让你陷入了新的沉思，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客厅里漆黑一片，你摸黑从玄关换好鞋子，打开灯，眼前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吓得你叫出声来。
“...怎么不开灯？”
你实在是对这个孩子发不出脾气，尽管他的突然出现差点吓掉你半条命。
他不说话，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
“......”
你摸摸他的脑袋，又是被水打湿的头发，刘海一缕一缕的掉了下来，乖顺的躺在他的额头上。
“是不是酒店那天吓到你了？我替哥哥跟你道歉好不好？”
“......”
只是你一个人在问，他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勋能告诉姐姐，那天发生什么了吗？”
他牵着你的手依旧不说话，默默的走到沙发前，又重新蜷着腿坐着。
你有些无奈，这个孩子就是这样，他不想说任何人都没办法让他开口。在这一点上，两个人格还真是该死的相像。
你把洗好的苹果给他，走到里间和助理打了个电话。
“今天总裁怎么回事？”
S集团内部早就默认了季岚是吴世勋的女人。阴晴不定的总裁这么些年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以后就是S集团的女主人，她的话有些时候甚至比吴世勋的话更管用。
“今天开完会后，总裁被几位股东围住了，大概说了他几句，晚上又接了夫人的电话，脸色就不太好了。”
“酒店那天呢？”
“一位合作伙伴领着女儿来见总裁，有意撮合他们。”
“......”
太不对劲了，只是正常的公司之间的来往，主人格已经脆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走出卧室看到勋依旧保持着你离开时的动作，除了旁边空了的水果碗，他就仿佛一座雕塑一动不动。
“勋，睡觉了。”
你唤他，他挪了挪身子，在沙发上躺下，乖巧的看着你。
“......”
真是磨人的孩子。
“去卧室睡，乖。”
你蹲在他旁边，笑着摸摸他的脸，有些冰。
“在这儿睡会感冒的，走吧，去卧室。”
你握住他的手，把他从沙发上带起来，他乖乖的站在你面前，嘴角微微带着笑。
“笑什么？”
“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姐姐。”
“姐姐也喜欢你。”
你又摸摸他的脑袋。
......
因为是一居室，你把勋安顿好后打算拿床被子去客厅凑合一晚，他却拉住你的手不松开。
“？”
“外面...感冒...”
“姐姐是大人了，不会感冒的。”
“勋...勋害怕...”
你揉揉他的发顶，刚吹干的头发很松软，衬得他既安静又乖巧。
“姐姐...陪我...”
你叹了一口气，重新把被子放好。他见你放好被子，乖巧的重新躺回床上，末了还冲你甜甜的笑。
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你这样想。
你刚躺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凑到了你怀里，你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他的头发，直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陷入了睡眠。
他的一只手臂横在你的腰间，你稍微动一下就会惊醒睡得不沉的孩子。这一夜你睡得实在不算舒服。
......
早晨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的时候，你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才意识到自己被男人抱在怀里，头还枕着他的胳膊。
“勋！”
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你书架上为数不多的英文小说。不算刺眼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到明暗分割线。
“早安，岚。”
......是了，一夜过去他又变回了吴世勋。
“早。”
你把头从他的手臂上挪开，翻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镜中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刚睡醒的眼睛还肿着，就那样被吴世勋全都看了去。
啊！真是讨人厌的人格分裂！
洗漱完出来，吴世勋已经坐在餐桌前喝起了咖啡，面前摆着助理刚送来的文件。
你走过去拿起面前的三明治，一口一口忿忿的咬着。吴世勋这个人就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第二人格让自己心软，睡着后主人格又来占自己便宜，我看他们两个人格好着呢！
吴世勋身旁的助理看着季小姐一口一口咬着三明治都跟着心惊胆战。
难道是昨天晚上boss和季小姐闹得不愉快？可是boss看起来心情还是不错的样子。也对，自家boss那种高深莫测的人，季小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斗得过。
......
等季岚换好衣服出来，吴世勋的助理已经走了。
“你去哪儿？”
“医院。”
“怎么突然要去医院？”
“我有些资料还在医院里，去拿回来。”
自从接了吴世勋的病，季岚几乎不再去医院了。吴家对继承人看重，那孩子又只认季岚一个人，报酬自然丰厚。
“我送你去。”
“不用！”
看到男人皱起的眉头，你意识到语气有些冲。
“我只是拿些文件，你一去又要引起轰动。”
吴世勋本就长得帅，再加上身份特殊。之前那孩子有时会突然出现，已经引得外界众说纷纭了。
“那我等你回来。”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不去。”
这像小孩子赌气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要不是你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你真要以为现在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看文件的男人是那个孩子了。
......
“如果主人格意识薄弱，那么副人格将会有可能随时出现。”
主人格意识薄弱？吴世勋？他那副样子，像是意识薄弱？
......
你再次回到家，昏暗的房间让你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客厅的地板上撒了一地的白色药片，他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的一个角落里。
“...世勋？”
你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他一声。
他却一言不发直冲冲的走过来把你箍进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
你有些愣怔，只能拍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为什么要让我消失！我只有姐姐了！”
“......”
是那孩子。
“姐姐喜欢哥哥吗？我也可以像哥哥一样，我也可以和那群人周旋，我也可以...”
你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轻轻的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消失！”
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生气，他的眼睛通红，像是一只生气的小狮子。
“傻孩子，你哪里只有姐姐一个人了，你还有哥哥啊。”
“可是他想让我离开！他们都不喜欢我！哥哥也是！只有逃避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哥哥做的不对，哥哥应该跟你道歉。你们两个是一个人不是吗？你如果受伤的话，哥哥也会心疼，他也会自责。”
“他会自责吗？”
“你最清楚不是吗？”
他有些失神，重新坐会沙发上。
你端来一杯温水，递给他，看他尽数喝下，然后倒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睡吧，睡醒就好了。”
你拍拍他的脊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儿歌。
......
意识海
“问清楚了吗，她喜欢谁？”
冷静自持的声音，如果不是他握紧的拳头，别人还会以为他只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哥，我受伤的时候，你会自责吗？”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男人知道他问的是绑架的事情。
绑匪绑的是季岚，要求S集团拿十个亿来赎人。原本已经谈判好了，吴世勋也开着车到了指定的地点。当看到那把刀的时候，那孩子不知道怎么跑了出来，挡在季岚前面替她挨了那一刀。虽然身体好了，但是因为这次受伤，那孩子修养了半年才重新苏醒。
季岚很自责，因为最应该受伤的就是她，最不应该受伤的就是那个孩子。
“对不起...”
男人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冷静，反而有些颤抖。
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孩子，和他共用一个身体的孩子，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是难过时的安慰，是深渊里的救赎，是豪门尔虞我诈时唯一的光。
“哥，我累了。”
“勋！”
“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只有你才能保护好她。”
少年说完朝着深处走去，没有留恋没有回头。
......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你靠在沙发上，男人微微的一动你便被惊醒。
“他走了...”
“...谁？”
“那个孩子。”
你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你们...”
“季岚！”
“嗯？”
你被他抱进怀里，紧紧的拥着，像是灵魂深处的一种渴望。
“我们结婚吧。”
......

后记
季岚究竟喜欢的是谁？
是舍命救她的弟弟，还是保护她的哥哥？
又是谁先喜欢上的季岚？
是第一次见面就信任的副人格，还是想要成全的主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