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
方鉴明正在穿衣服,一双藕臂缠过他的腰,他正在系腰带的手顿住。
海市小巧的下巴颏搁到他肩膀上,歪着脑袋问他“下一次再见你,是什么时候?”
她的手贴着他尚袒露的腹肌,方诸扣住她的手腕,用力掰开。
“昨夜,是场错误,你我之间不该如此。”
一夜缠绵后,他尚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纵然这是海市为他布下的一个陷阱,可他是自己跳进去的,并且感到欢愉,他为自己在这种不伦的关系里获得的快感忏悔不已。
理智提醒他,到此为止。
“错误?”海市的声音变得尖锐“是啊,不过大错已经铸成,义父打算如何处置呢?”她拽住他的腰带,阻止他系上的动作。
“海市!”方诸压低声音呵斥她“已经四更天了!我必须尽快离开,若是被人发现,你我能有什么好下场!”
“呵~放心吧义父,皇帝已经十年没踏足紫宸殿,除了皇帝,其他人更不敢来。”
“松手!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方鉴明,是你把我逼疯的,错误也好,不错也罢,你我之间已经如此,我要你看个清楚明白。”
两个人的手在下面扭成一团麻花,目光如针尖对麦芒,锋利各不相让。
她有多犟,从小到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终于还是方诸的视线先软下来,一如往常。
“好,我答应你。”
他心里明白,时光不能倒流,昨夜的事实实在在的发生了,海市身上他留下的痕迹斑斑累累,不容他无视。
大错已成,无法回头。
她疯了,她被恨意吞噬了,她要向深渊走去。
任凭他怎么呼喊,他也救不了她。
但他至少,能陪她一起跳下去。
海市环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他顺从自己的心意,吻了吻她嫣红的唇,如蜻蜓点水,蝴蝶栖蕊。
满是爱与怜惜。
海市眼中却有寒光一闪而过,她如水的眸光深处,早为他布下一把砍头的刀。
他看到了。
帝旭很久不来凤梧宫了,他又新得一美人,宠爱有加,封为湘荣妃,听说这位湘容妃姿色五六分像先皇后,脾气秉性却十成十的像缇兰。
海市特意去看了看,发现传言不假。
她回宫的路上,听到宫人嚼舌根。
“你说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若是想先皇后,何苦放着一模一样的淑荣妃不管,反倒去宠那差的远的赝品呢?”
“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透的?要我说,没必要为淑荣妃惋惜,反正她已经在冷宫了,倒是淳容妃,真是可惜了!”
“这话怎么说?”
“她本来隆宠正盛,大有封为新皇后的可能。谁料半路杀出来个湘荣妃,陛下已经许久不去凤梧宫啦~”
“哎,我听说,这湘容妃也是青海公献给陛下的。”
“是啊,青海公是怎么想的,让自己人夺了自己人的恩宠,真是想不明白。”
湘荣妃……
青海公……
海市琢磨着方才听到的这番八卦,心不在焉的走开。
走出老远,身后的侍女忽然道“娘娘今日可是高兴了?”
“为何这样说?”
“青海公献美人,是为了娘娘啊。”这侍女就是那夜为海市守门的青儿,海市做事从此便不避着她,她生得一副玲珑心思,最善察言观色,见海市脾性温善,她胆子也渐渐大了什么话都敢说。
海市倒不在意,反问她“那是青海公的事,你是怎么看出我高兴的?”
“因为娘娘笑了呀!婢子服侍娘娘这么久了,还从没见娘娘笑过呢。”
海市不由得摸摸唇间,这才发现,唇角不知何时已经弯起。
“青海公,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
负责巡逻的张守备眼力极尖,愣是从一团黑黢黢的树影里认出了青海公。
方诸把手负在身后,从回廊的转角走出来。
他还没开口,张守备已经抢着发言了“最近京城里头不太平,您是听见什么风声特意亲自查看的吧?青海公您放一百个心”张守备说着把胸脯拍的邦邦响“皇宫里的布防我们是防了又防,就连一只蚂蚁想要爬进来,它也得手里有令牌才行!嘿嘿,不过这两日陛下同湘容妃去了行宫,我们这布防,大半儿也是摆设。”
方诸神色淡然的点点头“嗯,我信得过你们守城军,虽然陛下不在宫中,不过布防仍不可松懈,尤其是华安门,瞧着似乎人手还不够。”
“是吗?”张守备提高了嗓门“多谢青海公指点,下官马上去查看!”说罢,一个八尺多高的汉子便步履轻盈的跑开了。
方诸松了松手,让夜风吹干掌心的汗。
他抬头望着夜空,一圆冰轮皎洁,正挂在夜幕正中。
今日桂月十五,月亮圆,人团圆。
走吧,她还在等他。
方诸无声无息的朝凤梧宫走去。
“你来了!”院中女子惊喜呼喊“青儿,闭门!”
他一跨进凤梧宫的大门,便被海市扑了个满怀。
她在他的怀里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狡黠如狐“我等了你好久~”语气嗔怪。
方诸的手抬起,欲揽上她的腰,却还是停在了那里,顿了顿,放下了,他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道“亥时以后,宫内巡逻才会放松。”
海市像是并不在意,抓起他一只手,十指相扣“走吧,吃团圆饭。”
凤梧宫靠着海市寝居处,临窗有一株桂树飘香,实在诱人。
两人吃过饭便坐到窗前塌上,倒一壶佳酿,摆开一张棋桌。
本来是想着,闻着花香,就酒下棋,别有一番幽趣。
可是师徒二人,你攻我守,一进一退之间,棋中已暗含深意。
与此同时,三杯两盏下肚,望着黑白棋格的眼眸,也都染上几分醉意。
海市两腮微微泛着酒醉的红,不假思索落下一枚黑子。
黑子突入一片白棋之中,犹如单骑闯入敌军。
“你下的太急了。”
方诸淡声,有条不紊落下一子。
“义父教我的”海市敛眸看他,眼中别有意味“宁弃数子,不失一先。”她说完,在刚落下的黑棋旁边又落下一子。
“你再如此,谁也赢不了,恐怕成一盘死局。”
方诸落下白子,试图破局。
海市紧咬不放,又落一子“那便成一盘死局。”
方诸看着棋盘,黑白棋子两相围困,谁也走不了招,果然已成一盘死局。
海市的语气讳莫如深“义父,如今我棋艺精进了许多,你再难奈我何。”
是的,他无可奈何。
许是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海市故作自然道“来,光顾着下棋了,义父,再喝一杯。”
杯盏相碰,撞出铿锵几声清脆,掩去了彼此间无言的尴尬。
一壶完了,再续一壶。
很快,两人都醉了。
当夜,方诸歇宿在凤梧宫。
他喝了酒,举止比往日轻狂,竟拦腰抱起海市,撩开重重纱帐,将她的身体缓缓放在床上,他覆上去,解开她的衣衫,动作轻柔。
海市用手指抵着他的鼻尖,在他鼻尖一圈一圈小幅度的画着,声音酥软“为何…要将湘容妃送给陛下?你不想让我侍候陛下……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眼中只有她嫣红的唇,一张一合,色泽诱人。
低头吻上去,辗转碾磨。
这温柔不是一团云彩,云彩摸不到,这温柔却触得到,还会回应他。
海市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认真的回应他的亲吻。
恍惚间,他刹那酒醒,记起自己的身份,发觉眼前场景如此荒唐。
方鉴明,你是在找死!
快醒过来!醒过来!
然而温柔乡化了英雄骨,一点一滴蚕食反抗的意志,大脑中有个声音告诉他,死就死了吧。
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大抵就是如此。
窗外桂花钻入,盈满一室。香气妖异而又浓烈,恰似那民间话本里的妖精,眼儿媚,声儿娇,香气飘散如玉体婀娜舒展,勾人精魂,摄人心魄。
已是半夜,海市从梦里醒来,看到躺在身侧的方诸,露出的肩背上精肉线条交错,她吞了吞口水,给他往上拉了拉被子。
看着他清俊的眉眼,海市想到方才情浓时,她颤着声问他爱不爱她,若是爱,为何要将她送给帝旭,他可有隐情。
方诸云雨时神色绷紧,眼尾泛红,脸上只露出一点难以抑制的情欲,看上去仿佛被侵犯的神。
他听到她这样问,脸上却有痛苦一闪而过。
他只答了两个字,没有。
没有爱过她?
没有隐情?
海市长出一口气,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不必手下留情。
“娘娘……”殿外忽然传来青儿的低呼,压着嗓子,声音急促。
怎么了?
海市披上一件中衣下了床,轻手轻脚,唯恐吵醒熟睡的情郎。
青儿慌乱的推门跑入“娘娘,不好了,小雨子传来消息,陛下回宫了,正在往咱们这边走呢!”
2条回复
2021-11-30
太好看了 放学回家追剧哈哈
2021-11-30
我还没看完 但是真的很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