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哄睡

魏无羡缓缓睁开眼，入眼是猩红的夜幕下，蓝忘机在风中凌乱飞舞的黑发，他一身白衣此刻已全被血染红，扬起的衣袖粘满了尘土，晃动在魏无羡的视野当中。

蓝忘机浅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冲天的火光，眉头紧蹙，目光在前方和他身上来回扫视。


魏无羡张了张口：“蓝湛！”

可蓝忘机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他听不到魏无羡的声音，魏无羡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睁开眼睛，漫天火光中，只有未知的前路和他们两个人。

“魏婴！”

魏无羡清醒的看着蓝忘机抱紧了怀中的“自己”，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似痛苦似绝望。

“滚…”

而怀中的“魏无羡”却一声声地在说着这个字，他垂着眼眸，满是痛彻骨髓的绝望。


魏无羡要疯了，他大喊着，别说那个字，不能这么说蓝忘机，不能这样对他！

但是蓝忘机和“魏无羡”谁也听不到他的声音，“魏无羡”依旧在说滚，蓝忘机就那样抱着他，一动不动。

魏无羡觉得自己要窒息了，看着这一幕，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直无形的手紧紧地攥着，让他难受得想哭。


静室，蓝忘机批改完弟子们的课业，正打算继续看上次没有看完的书，却听见内室魏无羡的声音，似痛苦的闷哼，蓝忘机快步走到床边，掀开床幔，看向床上的人。

魏无羡眉心紧皱，额前的发丝被汗打湿，紧紧地贴在脸颊上，苍白的脸上满是细汗，眼角似乎有泪滑过。

“魏婴”蓝忘机将人从被子里捞起，心疼地拍了拍魏无羡的背，轻声唤道。

屋外，突然有雷声响起，震的远处的山仿佛都要开裂，紧接着就是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顺着屋檐向下流，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滩水洼。

在雷声响起时，魏无羡突然被惊醒，一瞬间，他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蓝湛！”魏无羡急促地喊了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蓝忘机的衣襟。

“我在。”

蓝忘机深沉有力的回答安抚了魏无羡不安的心，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身上传来的热度，还有熟悉的冷檀香，让他急促地喘.息逐渐变得平缓。


蓝忘机就这样抱着他，一下一下地轻拍着魏无羡的后背。

“做噩梦了？”蓝忘机问道。

“嗯。”魏无羡把头埋在蓝忘机心口，闷声回答，他不想多说，就想这样抱着他。

“无事的。”蓝忘机轻声哄道。

“蓝湛。”

“我在。”

“蓝湛。”

“我在。”

魏无羡一遍又一遍地叫蓝忘机，蓝忘机都不厌其烦地轻声回答。


屋外，雨势渐渐变小，淅淅沥沥地打在屋檐上，床幔不透光，但隔绝不了声音，魏无羡揪了揪蓝忘机的衣襟。

蓝忘机安抚地拍了拍他，“怎么了？”

魏无羡听着雨声，声音贴着蓝忘机的胸膛穿出来，闷闷的：“下雨了。”

蓝忘机把魏无羡被汗粘在脸颊上的发丝捋到脑后，回答说：“嗯，下雨了。”

屋外，春雨洗刷着大地，屋内，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