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教】我愿意做您最锋利的刀刃

*我又来发小冷圈了
原著背景设定（海涅黑手党）不是tv不是tv不是tv
*一发完
*引言是深海先生的，侵删哦!不是她的粉!!!!不是!!!!!只是单纯觉得这句话很配这篇（是我去百度出来的出处，笑死）

我将是你最坚固的盾，最锋利的剑，最忠诚的幕僚，是你棋盘上最无往不胜的棋子。
                                  ————引言

01.
海涅从不畏惧黑暗，事实上，他一向对黑暗十分适应。
据自己那位便宜学生，当朝国王陛下所言，自己在这座阴冷潮湿的地牢里已经待了两年。
两年……已经这么久了啊。
不过，按照他的罪名，就算弑君那条被洗脱不用遭受杀身之祸，他依旧起码要在这里待上二三十年吧?区区两年，在他从前如山的罪过面前，只是个零头罢了。
未来的所有一切似乎都已经成为了定局，唯一的变数只剩下那个每燃完六根特制长蜡烛后必然会出现一次的人。
那个人早就改变了他的生活，或许，还有命运。
海涅窝在栏杆边，在烛光下随意的翻着年轻国王给他带来的书籍。
随着蜡烛一点一点变短，回旋的长台阶上看守们立正行礼的声音准时传来。
“海涅。”
他听到那个人在轻声唤他。他合上书，回望来人一头金色的长发即使在那般微弱的火光下依旧熠熠生辉——那是海涅黑暗之中最亮的太阳。
维克多•冯•古兰兹来赫。
他的太阳。
“海涅，我来接你了。”
维克多打开牢门，这一次他进去俯下身，又解开了海涅的脚镣。
“?”
维克多冲他眉眼弯弯：“你被保释啦。我保的。”
望着面前小小一只，他心中难免有些慨叹。坦诚说，他一开始的确只是想要通过他了解民生从而做一个好国王，甚至没想过这么早就放他出来。但是，两年时光，他无法否认自己和他成为了无法取代的挚友——甚至，不仅仅是挚友吧?
以至于在清除宰相派势力，自己终于夺回权力之后，最期待也最急不可耐的事情……竟然是把海涅从牢里带出来。
海涅•维特根斯坦因，这个海因里希黑手党的首领，在不知不觉间，从他达成自己目的的起点，变成了他的目的和终点。

02.
“都处理完了?”
“嗯。”海涅应了一声，从观景阳台走进屋子。
“呐，有必要这么绝情吗?”
“不然呢，陛下的意思，难道要我留下海因里希黑手党?”
“虽然手段不够光明，初衷毕竟还是好的嘛，而且里面可都是能人，我本来的确有留下的想法。”维克多冲他扬了扬吃下午茶用的小餐叉，道，“当然，要改组。”
“敢用暗杀过自己的组织里的人，您可的确是胆识过人呢。”海涅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拿起桌上的红茶杯品了起来。
维克多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的挚友，许久，才冷不丁再次开口道：“海涅……你以后，有什么想法吗？如果你想待在宫里我是很乐意的，我也可以给你正式的官职……”
然而海涅打断了他。
“我不会留在宫里的，至少不是现在，”他说，“而且，你之前有提到——明年冬天开始你要出征——是吗？”
意思是，就算他留在宫里，也只有一年半可以待在一起。
“是，”维克多有些落寞，不仅仅是因为海涅的拒绝，更因为即将到来的征战。事实上，对于这件事，他早已迷茫了许久。身为国王的责任和担当告诉他这是开疆拓土壮大帝国的最佳时机他必须把握住，然而内心深处又总有一丝愧疚感告诉他这更意味着对于别国人民的一种侵略。就算他可以严治部下禁止烧杀抢夺，战火也势必会波及平民百姓。
“海涅，其实我当时就想问你了，这真的……
“是对的吗？”
海涅愣了一下，两年的相伴让他在第一时间读懂了对方的心，他动了动唇，随即向前倾身。
“维克多，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正义。
“而你是古兰兹来赫的君主，对你而言，这是对的。如果你不把握住现在的局势，未来几年必定会被反击。
“你需要保护你自己的人民和国家，并为他们争得荣耀。”
他轻轻说完，便安静的坐了回去。

他抬起头颅，直视着维克多那双此刻震颤不已的深蓝色眸子，带着一种发自骨髓的坚定与决绝，和一种久经枪林弹雨才会有的气场。
“明天晚上，我会离开维也纳。但是，请您记住……
“我愿意永远做您最锋利的刀刃。”

03.
距离秘密出征还有三个月。
入夜。
维也纳郊外，古兰兹来赫战术部队特别训练营，所有人都在为突然微服造访的国王陛下手忙脚乱。
这里是全军事力量的精英聚集地，这里的人并不会被简单派上正面战场，而是会被排在战局各个重要的地方，或是负责指挥，或是力量部署，或是潜入敌营探查情报。
总之，这里并无等闲之辈。
但是，从表面上看，可能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训练官的恭敬引领下，维克多拐进了这群精英的休息室。
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阔别一年的挚友。
那“出众”的身高混在一群壮汉之中自然是格外显眼的。
身高不减当年。
……或者说，不增当年。
望着国王陛下脸上的讶异神色，训练官显然误解了他在惊讶什么，忙主动出言解释：“您别看这位外表如此，他可是营长特许进入这里的，无论是体能还是头脑都可谓名列前茅，名字叫……”
“海涅。”然而国王陛下比他更早报出来对方的名字。他完全没有听到训练官在说什么，他只看到了面前的人。——他念想了整整一年的人。他开口，唤着他的挚友。

海涅回过头来，在视线交接的一瞬间瞳孔一缩。
讶异的人已经换成了训练官，还有其他待在休息室里的军事人才。他们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国王和这位的不同寻常的关系。
海涅站了起来，冲维克多躬身行礼：“很荣幸再次见到您，国王陛下。”
“阔别一年，你就只有这一句客套话吗？”
整句话都写满：我和这个人有点什么，我们很熟。
对方无奈：“那么您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呢——”
海涅狡黠地笑了笑，歪头补充道：“——维克多?”
维克多这次满意地点了点头，和营长借了他的专属休息室，并不再顾忌什么视察，拉上自己的小朋友掉头就去秘密谈话。

已经习惯于待在军营的海涅显然比他要熟门熟路的多，他相当游刃有余地给营长休息室桌子铺上桌布，然后从柜子深处掏出一瓶一看就是珍藏着的白葡萄酒。
“尼达古兰兹来赫州的白葡萄酒，自从和你一起在宫里喝过就有点上瘾了，馋它好久了。”
“……虽然但是，真的不要紧吗？”
“哦？”海涅给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借下这间房的可是国王陛下呢，营长难道会要您还吗？”
“……你利用我啊，海涅。”话是这么说，眼中的笑意却也愈发深邃起来。他接下海涅给他倒的酒，问他：“呐，海涅，怎么突然来参军了？”
答案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无非是为了自己罢了。
可他就是想问，装作一切都不明白，装作他们之间的氛围一向如此自然而轻快，装作他们只是一对最最普通的刚刚重聚的好朋友。
“唔，”海涅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会儿，“大概是作为有前科的从良好公民，积极响应当今陛下的作战计划为国家作贡献吧？就算是赎罪了。”
“哦哦，不错的想法。”
流转的灯光下，他们碰杯，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海涅望着折射出灿烂光辉的琉璃杯，眼眸微颤。

距离国王陛下微服造访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战争迅速变得可视化起来。
当营长身后跟着所有训练官，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疾步走进特别训练营集中大厅时，所有早早等候着的人都马上严肃了起来。
他们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自己能否拥有建功立业大展宏图的机会，就看那一张羊皮纸了。
“那么下面我就来宣布这次西大陆北线作战选取参加特别行动队的人员。”营长顿了顿，铿锵道，“所有名单都是全体高层共同决定的结果。”
周围的人都挂着一脸的紧张。古兰兹来赫是一个强大、富饶、和平的国家，战争是很少会找上门来的，若是这次机会错过了，他们多年的苦训最终只会变成一无所有的碌碌平庸的人生。这话说出来虽然相当不人道，但是却是事实。
毕竟在座都是军人。
营长的视线逐渐下移，名单慢慢进入尾声。
按理说，就像训练官那天在维克多面前所言，无论是头脑还是体能，海涅都是名列前茅，他本有十足的信心进入这份名单，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他也开始从平淡变成了焦灼。
他必须参加，他早就下过决心，会伴随在维克多身后，随他一同出征。
他不需要建功立业，他只想要护他左右，并做他的臂膀，做他的……
“最锋利的刀刃”。
名单被宣读完毕，没有他。
这并不合理，海涅自认作为前黑手党首领，所有的项目他都能轻松上手，之所以来到这里，则是希望更全面的了解大型作战，接受相关系统性指导……
他举起右手申请发言机会，却被营长无视了。
“这里还有一份来自王室的私人诏书，”他从衣袋内掏出一个信封，上面印了显眼的王室徽章，“海涅•维特根斯坦因，命你于今晚九点前入王宫接受国王陛下直属任命。”

……什么东西。
那个家伙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另外，陛下命令，关于海涅的所有事情，包括其身世和与王室特殊而深沉的关系等等，一切成员不得随意询问。”
……“特殊而深沉的”完全是多余的好吗。
不过得承认，维克多贴心地帮他省去了别人的八卦，算是给他减少了一个大麻烦。还是有些感动的。

然而当他在包括但不限于餐厅，训练场，炮台等各种地点被一众人等用一种极度热切而渴望的表情紧紧注视着的时候，他决定收回前言。
这群人的好奇从维克多私访时就已经开始积攒了吧。
要不是有维克多的诏书在，这群人今天绝对能把他问死。
终于，当他晚上回休息室换衣服准备到王宫时，又遇到了那群眼巴巴的家伙，海涅最终选择妥协。

“算了，问吧，我不会告诉陛下的，”他叹了口气，“当然，不会全部回答。”

04.
奢华的、刻着王室家徽的马车缓缓驶入维雅伊斯布鲁克宫。
“陛下，维特根斯坦因先生到了。”
“让他进来。”
大门被慢慢打开，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海涅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他大口的呼吸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在海因里希黑手党里的直系部下，有一半此刻站在他的面前，站在维克多的身后。
“欢迎光临……不，欢迎回来，”维克多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面向他挥了挥，似乎是在打招呼，“海涅。”
“……这是，什么情况？”他出口便是语气并不怎么友好的质问。
好在年轻国王和他在场几位职业素养极高的侍从都自动忽视了他的无礼。
“我当时就说过的吧？改组的话，我确实有留下你组织的想法。”维克多用右手指头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人是我为了战争最近才找来的，没有提前和你说，抱歉啦。”
海涅并没有马上回答他，他再一次望过去，划过每一个人的脸。
竟然都是他最能够信任的那些亲信，除了参与刺杀的古斯塔夫。
难道说，维克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搞清楚一个存在于过去的、相当庞大的组织内部势力纠缠之间的错综复杂吗，更何况这些人如今早已四散各地。
海涅突然再一次切实意识到，他这个所谓学生，是一个帝王，一个相当有手段的帝王。
他看着过去的同伴，一时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感谢吗，肯定是感谢的。这些不仅仅是他的部下，更是他的同族同胞，是他曾经共患难走过那么多风雨的手足。他选择了自己认为对维克多最好的方式，那便是解散海因里希这个法律无法容忍的黑手党组织，到头来，维克多却也选择了他认为的对海涅最好的方式，那就是相信他。
相信他，相信他的人，他的能力，他的交际圈。
哪怕那些人来自对皇室有过不小偏见，甚至曾经刺杀过自己的组织。
海涅轻轻咽下一口唾沫。
“我明白了。”他说，“那么，您想让我们去做什么？”
“我已经和所有人协商过，我要你领导他们，提前潜入西大陆，为我军开城门。”维克多勾唇一笑，“我认为从伯莱恩特边进军最不引人注目，只要不在进入凯西里一线前交火，我们就赢了。”
“当然，你的安全是最高优先级，这是命令，明白吗。”
“……是。”海涅微微颔首。
“呐，这已经算是偷袭了，海涅会不会觉得我很卑鄙？”
“不，”在某人很带些愉悦的眼神中，海涅将右手置于左胸前，在红丝绒地毯上单膝跪地，“我也说过的吧……
“我愿意永远做您最锋利的刀刃。”
你早就是我的绝对正义了。

05.
海涅坐在狭窄的峡谷边高高的峭壁之上。
这是西大陆最险峻的关口，最外一道城门就设在这里。
他的部下此刻已经候在峡谷深处打开城门了吧。

很夹杂着些萧瑟的谷风吹过海涅的面庞，带起他的碎发随风肆意而带着几许孤寂地飞舞着。

这里是西大陆北境峡谷，寸草不生。

长长的，一眼看去全然见不到尽头的大军踏在这片苍灰色的土地上，只能听到同样冰冷的，整齐的车马踢踏声。

海涅坐着，双腿垂下岩壁，寻找着他熟悉的人。

他捻着几簇从岩壁上的平地那里采来的，在这苍凉土地上仅有的百日草。

这种植物生长在这几百米的高处，会寂寞吗。

耀眼的金色闪现进他的视野，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点。

海涅清晰地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对方骑在马上，停在了谷下，显然也是看见了自己。

海涅垂眸。

明明看不到对方，也听不到任何的发声，他们却仿佛能够自如地对话。

他们是这荒原谷中的千日草。

海涅眸色微深，他一抬手，将已是碎片的千日草尽数扬下。

在空中旋转四散的花叶纷扬，一点一点笼罩了整个暗色的峡谷，落在底下那个人的上方。

千日草花语：

永远不朽。

06.

古兰茨来赫进攻西大陆北境，沿凯西里一线南下，大胜，凯旋。

“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呢。”海涅轻轻拨开窗帘，看马车外面的人群。

“是啊，”维克多坐在他的对面，“我们又回到那个问题了，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海涅。”

“……其实，我有一个请求，”海涅再一次端正坐了回去。
“维克多，知道维也纳郊外的教堂吗。”

“哦？”

“我想……我是时候该放下枪刀了。”海涅出神地望着即将到达的维雅伊斯布鲁克皇宫，“但我知道，我从不是基督徒，
“从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我明白了。”
维克多随着他的视线一同望过去，
“我尊重你的选择，海涅。”

海涅叫停了马车。

“那么，就在这里别过吧，”海涅拿起一边的礼帽戴上，“维克多。”

“希望这只是一个生活选择，我们还能保持联系，是这样的吧？”

“当然，您有空时也可以随时召我进宫，”海涅站在马车前，对着马车行了一个致意礼，“我说过，请您不要忘记，
“我愿意永远做您最锋利的刀刃。”

07.
阳光透过巨大的五彩碎镜落地窗，打在祷告台前的小小身影上。

愿古兰茨来赫繁荣昌盛，愿他依旧一切都好。

“海涅老师!该上课啦。”

海涅回首，淡淡笑了一下。

“就来。”

致维克多：
……
我猜你正在忙夏日祭的事情吧，难得连着两周没有派人送信来了呢。
我一切都好，今天教堂新收了两个亲人病故的孩子，似乎一切都已经变了，希望我们还没有变成过去式。
看新闻似乎冯塞纳有使者来访，想来一定会给你带他们最为著名的特产红酒，希望你能请我喝一瓶。
……
……
那便这样吧，晚祷时间快到了。

海涅。

海涅站在斜立的大理石前，摩挲着上面的教义铭文。

“维特根斯坦因先生，有您的信件。”

致海涅：

上一次超过三天的见面还是邀你去别宫见艾因斯吧？
那么，再见一次怎么样。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我现在需要你，不是短期的见面。
海涅，你曾是我的起点，我试着通过你达成我的目的。但是兜兜转转，我所做的一切都开始指向你，现在的你是我全部的终点……
你变成了我的目的。我认为必须要将这一点告诉你。
我记得的，你是我最锋利的刀刃，现在我想以王室教师之名邀你长期入宫，
正式的函书也在信封里。
王子们的确需要你，
我也是。

维克多。

海涅拿起那枚印着皇室徽章的火漆，在灯下久久的凝视着。

他只回了一张小小的纸条给维克多，上面写着：
我永远不会违背我自己的诺言。

08.

“欢迎光临，王室教师先生。”

我永远不会违背我自己的诺言——

我愿意永远做您最锋利的刀刃。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