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

“爱有期限吗？”
“没有，但是人有。”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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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江应怜一直在菜谱大全流连，身边朋友不解，每每问起，他就会回答“想给家里的夫人多尝尝。”
  四月春风温润，天气也有些调皮，时而晴朗，时而阴雨连绵。但仿佛焕然一新，路边的小花更为活泼，树枝冒出的新芽嫩绿。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起床了?今天感觉怎么样？”江应怜刚推门，边看见狄淇儿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狄淇儿闻声转过头，莞尔一笑。
  毫无血色的脸庞和身旁的血液架很是突出，但是少女眼间温柔还是衬得整个人有柔色。但这也无不点点刺着江应怜的心，酸涩在内心弥漫，嘴角一直在努力扯起微笑。
  “应怜，春天到了”
  “对啊，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就推你出去多走走。”
  女孩突然低头，不语。
  江应怜忽然发现好像说错了什么。他回想起医生下病危通知书那天，说过“江先生，你的爱人这次能抢救过来，但按照病情发展，就算靠现有的医疗手段，其实作用不大，请做好准备。”
  江应怜愣住了，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看到刚抢救过来的狄淇儿，戴着氧气罩，床旁的生命检测仪滴滴地响。
  他害怕，但也想着，只要还能抢救过来不还有活着的机会，万一有奇迹呢？
  狄淇儿昏迷的几天，江应怜一直守在床边，时不时说着话，床头的花瓶总插着鲜花，新鲜的。
  听说，虔诚的人只要向上帝祈祷，上帝会听见他的愿望，是吗?
  那，他希望，他心爱的女孩能早日醒来，无论代价如何。
  记得狄淇儿醒来，那天是个好天气。
  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着，眼睛透出迷茫。可一旁的江应怜兴奋啊!他紧张地看着医生的会诊。
 “怎么样，医生?”江应怜问着。
  医生交代了一些情况和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应……怜，”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江应怜连忙凑了过去，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紧女孩的手，他不愿轻易松开，怕再一次失去。
  “傻瓜，以后不要再瞒我了，好吗？”男孩深情的眼眸藏不住心疼。
  江应怜夹了一只小虾放进狄淇儿的碗里，他看出她在担忧。都明白，就算能醒过来，可体内的癌细胞还是止不住扩散，生命终结是个未定数。
  “应怜，你有多爱我?”狄淇儿缓缓看向江应怜。
  她从来都不喜欢问这种问题，因为总感觉明知故问。
  扒饭的手一顿，江应怜连忙放下碗筷，小心翼翼把女孩抱在怀里，双唇轻吻了下女孩柔软的发丝，说：“乖乖，别瞎想太多，你在我这里是无可替代的。”
  爱无言，胜朝暮，跨山海。
  怀中人静静听着江应怜絮叨，嘴角努力上扬，可鼻头还是忍不住一酸，眼眶悄悄红了起来。
  应怜，我也爱你。
  无声息的告白也胜千言万语。
  “那等我好了，我们去加拿大看枫叶”
  “好”
  “去日本看樱花”
  “好”
  “我还是挺想念高中校门口对面阿叔的煎饼”
  “那我们一起去吃”
  ……
  接到噩耗时，是在半夜。
  江应怜刚在医院门口结束一通电话，他立马狂奔回病房。只见医生护士围在病床旁边，他们在努力做心肺复苏，可一旁仪器显示生命象征那条线，是平的。
  “医生，救救她”
  “请救救她吧”
  被护士请出病房时，他还在门边不停求救。眼睛早已被泪水模糊，无助感顿时像个大网，紧紧地把他困住。
  医院本就是个看惯生离死别的地方。
  可惜这一次，上帝再也没理会他虔诚的祈祷了。
  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医生一脸遗憾走了出来，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应怜整个人仿佛抽空了力气，靠着墙缓缓下滑，目光滞待，嘴里不听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他颤颤巍巍走到床边没说话，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息的女孩，瓷白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像极了个睡美人。内心涌起别样的情绪，愧疚，不舍，心疼……
  床边的鲜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床边的窗户恰好没关紧，透进丝丝凉意。
  明明白天的时候还一起约定着未来，可为什么……
  恍惚间，江应怜想起了母亲，病魔终究还是带走了两个他心爱的人。
  想起母亲留给他的信。
  “妈妈，我还是保护不好她，对不起。”
  人间四月天，爱可以永恒，而人却在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