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晚」海棠花落（1）

  红莲水榭。

  楚晚宁对着那一池红莲发呆。他看着红莲，心中却想着其他事。三大禁术，重生之术最为险恶，他扪心自问，即使有灵核也无法修成。但，他自有办法——

  一命换一命。

  
  天音阁内。

  华碧楠突然一阵头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绞一样。恍惚间，他好像来到了红莲水榭。

  他望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楚晚宁，嘴唇蠕动，轻唤：“师尊……”

  华碧楠知道了。

  他想，楚晚宁为何还会有灵力，能把他召来。

 
  墨燃收到楚晚宁的传音海棠已是午后，他正在策划屠杀踏雪宫。

  “墨燃，回来。”

  他怎会有灵力？！怎会！

  但墨燃感觉，他再不去，就好像，赶不上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师昧。

  “师昧！”墨燃欣喜大喊。

  师昧却是冷冷的，勾唇冷笑：“墨微雨，你真不是个东西。

  “我没死，我真身在天音阁。

  “你若想知道一切、当年的真相，便来寻我。”

  墨燃完全懵了。

  天音阁……他不是已经把天音阁灭了吗？！

  是，是了，师昧……师昧应该在天音阁旧址。

  华碧楠的身影渐渐透明。

  墨燃才发觉，倒在地上的晚宁。

  ……

  他来到了天音阁。

  “师昧！”

  华碧楠微微回头：“墨微雨，比起师明净，我更喜欢我原来的名字。

  “我叫华碧楠。”

  师昧兀自道：“当年天裂，我受了多大伤，师尊亦是受了多大伤。

  “结界观照，是双生的。

  “师尊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殊不知我没死。”说到这里，华碧楠自嘲一笑。“所以他只引来了我一片魂。

  “当年，我只是……”他没再说下去。过了许久，华碧楠轻声道：“你真是令人恶心的紧。

  “我喜欢的，只有师尊。”

  “还有啊，”华碧楠不无残忍道，“那碗你心心念念的抄手，是师尊做的。”

  ……

  墨燃目光呆滞。

  他刚刚杀了，他念了半辈子的师昧。

  他的好师哥。

  华碧楠死了，那段被植入八苦长恨花的记忆回来了。
  他突然想起，华碧楠临死前说，楚晚宁活不过明日。

  但，他赶回去兴许还能见到楚晚宁的最后一面。

  
  红莲水榭。

  楚晚宁已经醒来，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楚晚宁眼角薄红，他现在，很想看到墨燃，哪怕一眼也好。

  眼前渐渐模糊……

  墨燃终于来了。

  他大吼：“楚晚宁！你不许死！你给本座好好活着！”

  墨燃将楚晚宁抱进怀里，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对不起，我恨错了你。

  楚晚宁见了墨燃，吃力地扯着嘴角笑了笑。他颤抖着举起手，抚上了墨燃的脸。

  然后，他的手渐渐无力垂下，流丽美目失去了光彩。

  楚晚宁，死了。

  猫儿就这样，死在了狗儿的怀中。

  墨燃大吼：“楚晚宁！你不许死！”声音低下去，变成了呜咽声。

  那是他的晚宁啊，他的师尊。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是错的！！！

  为什么要等楚晚宁死了他才知晓一切！！！

  墨燃就这么抱着楚晚宁流泪，直到眼睛发涩，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他低头，嘴唇蠕动，满腹话语却说不出来。半晌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

  “师尊，你理理我。”

  就像当年，通天塔前海棠树下，他抬头甜笑：“仙君仙君，我看你好久了，你怎么都不理理我？”

  他颤抖着手，抚上楚晚宁的面庞。

  楚晚宁温柔的笑颜、严厉的眉眼、初见时微微的惊讶和茫然……都在他的脑中变得斑驳。他拼不回去了。

  只有眼前，楚晚宁凄凉的笑。

  当年海棠之下眉眼英挺的人，回不来了。

  他无法修成重生之术，逆天改命，他做不到。

  呵呵……命里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墨燃喉结滚动，轻声道：“师尊，睁眼好不好。”

  “求你了。”

  “你拿天问抽我也好，不理我也好，让我做什么都好……”

  “只要你睁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