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祝刃2

设定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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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是自找罪受，周子舒叹了口气。

　　原以为这种过尽摸爬滚打日子的小家伙会对他感恩戴德，很好养活。事实却是挑剔得不成样子，着实让他费尽了心思。

　　一炷香前——

　　“……”

　　“就它？”

　　山神瞅着躺下的小家伙，兴致缺缺：

　　“头一次见你出手，还以为是什么神兽的崽……原来只是只稀松平常的山雀。”

　　“毛色挺稀罕，可虚成这般，大底活不了几日了。”

　　周子舒向山神摊开修长的手，掌心朝上：“东西。”

　　“……暴殄天物。”上百份食物被山神一一摊开，一面不死心地念叨：

　　“若是想养鸟，何不让小神为你寻只活泼的来？”

　　周子舒懒得理他，席地而坐将小家伙轻轻捧在掌心里，触了触它的小爪子。小家伙挺尸了半响，终于虚虚撩起了眼皮。

　　“挑着吃。”

　　小家伙仿佛连动的力气也没了，勉强扫了一圈几乎摆满了半个山头的各类植物、昆虫、甚至人间佳肴，弱弱嘤了一声，又恹恹地闭上。

　　“嗡……”

　　周子舒面无表情，扭头朝着山神问道：

　　“它说什么？”

　　山神捧着一碗珍珠鱼翅羹品了两口，才讷讷回答：

　　“小东西说难吃。”

　　全都难吃？

　　周子舒的眉头一挑，随即不耐地蹙起，垂眸望着掌心巴掌大的一小团，忍住想把鸟丢回瘠土里喂蛇的念头，抚着那失去光泽的白毛，一遍遍在心底念着：

　　他捡的，他得负责。

　　没等两人想出什么主意，小家伙却先撑不住了，干瘪的身躯剧烈地颤着，呕了些胃液出来，酸臭的气息染了周子舒一手。

　　山神心道完了，这可是一沾污浊就发火的刃灵——

　　却惊诧地瞪大了眸子，瞧见人黑着脸念了十几道净身咒，眉头卡得死紧，一面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缓缓将灵力滴进小家伙的嘴里。

　　怨气有多重，手劲儿就多轻。

　　山神：“……”

　　续个命的功夫，仅靠几滴灵力，小家伙却仿佛活了过来，几息之内甚至睁开了眼睛，连毛色都不再黯淡无光。

　　甚至还砸吧着小嘴，蹭了蹭周子舒冰冷的指尖：

　　“嗡（还想要）！”

　　见证了两大奇迹的山神不禁喃喃道：“……神了。”

　　也不知他是在感叹鸟还是人。

　　如此看来，这小家伙倒是省心得很，几滴灵力就喂饱了。山神看完戏，便头也不回地逛人间去，徒留下一人一鸟管着山，美其名曰：

　　“你下不了山，不妨好好养鸟，让小神多潇洒些日子。”

　　周子舒：“……”  

　　潇洒了百年还不够？

　　俗话说得好：闲来无事，必要折腾自家鸟。

　　小家伙被喂得精神抖擞，不过数月，便把以前落下的秤悉数増了回来，肚皮溜圆，连糖葫芦也自叹不如。

　　周子舒闲得长蘑菇，便哄骗小家伙和他一块踢毽子——周子舒踢，小家伙负责在他腿上蹦。不过瞧着人微翘的嘴角和鸟那兴高采烈的叫唤，倒是挺开心的。

　　渐渐的小家伙也不声不响长开了些，身形却与周子舒目力所及之内的任何生灵都不一样。

　　小家伙浑身雪白，连尾羽也不曾一根斑驳杂色，倒像是某种白化的病症，却是丝毫不畏惧正午的烈日，反而越晒越亮丽，浑身闪得耀眼。

　　眼睛如两粒被雕琢的红豆，一双细爪比别家鸟儿的略长，色彩比朱砂略沉，却不失鲜艳。

　　如此与众不同，大概连爹娘也相认不出。小家伙立在瘠土上，仿佛一枝被人整枝折下，却弃于淤泥而不顾的白梅花。

　　没头没尾的。

　　周子舒忍不住轻声唤了唤它。

　　“小家伙。”

　　雪白的翅膀一展，小家伙稳稳地了飞过来。像是又困了，乖巧地蹭蹭周子舒的掌心，随即眯起眸子安心打起盹来。

　　眼尾微微一弯，周子舒立在山巅上，欲将自己化作那修长的梅瓶——

　　不添美酒，只愿盛一枝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