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遇同人《不迟》第38章

这几日，大陆迎来了深冬时节，接连几日的大雪，盖得云野大片的山白茫茫一片。

冬日里的阳光显得格外珍贵，一缕缕金色的光线突破云层，照到地面上，看起来温暖肆意，实则伸手却触碰不到一丝温度。

雪地里升着一处处的火堆，身边都围绕着三三两两的人群。

这算是沿袭下来的传统，虽然凛冬使者不再，但大陆上的人们没有丢下这独特的欢迎方式。

从前，篝中火苗象征人们的企盼，期望白鸟族的凛冬使者。

如今，小孩儿们不知所以地玩闹着，对大人们这种活动一无所知，只当是普通的节日，倒也快活。

年岁较长的不同于他人，他们微笑着的脸上掺着惋惜，或是不知名的情绪，颇显兴致恹恹。

璃川拂去了衣领绒毛上的浮雪，静静地看着不远处一位提着木偶傀儡的老者，与年轻的人们不同的，他银色的发丝已尽数花白，斗篷呈两色，一边蓝，另一色似乎褴褛褪色，灰色尽显。

他嘴里念叨着什么，身边抓着风筝的小孩儿路过，好奇驻足。

凑上前去，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得放弃，又跑远了。

老人自顾自地叹口气，一会儿眺望远处，仔细看，那双已浑浊的眼睛没有焦距。

璃川敛下眼睫，伫立犹如雕像。瞥见老人单薄的斗篷内只着一件单衣，也是洗的起了皱，褪了色。

终究是叹息一声，在转身之际慢步到老人身边。

脱下白绒斗篷就披在了老人身上，老人深色依旧，只是手微动，木偶的肢体便碰撞起来，发出阵阵闷响。

这件斗篷说来也有来历，是去年冬季禁阁举办的宴会节，结束之际，二长老赠予的。

宴会节的魁者，也有一件，不过是艰难万分，过关斩将，飞行赛场几日，还要答辩文书，含金量可谓是很高了。

璃川作为宴会节的监护人之一，没有参与任何赛程。

今年的冬季已来，二长老虽然没有特意提起，字里行间却有了松动。

举办宴会节，经过层层选拔，能力强于他人者会被收进禁阁，作为使者，为禁阁效力，参加的人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使者之位，都挤破头颅，拼尽了全力的。

璃川无故想起那个一身蔚蓝的人，今年的宴会节有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人，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璃川大人！”呼喊的声音被风吞了大半，狂奔而来的正是上一届的新晋使者。

“璃川大人，二位长老正传唤您到阁中商议宴会节的流程呢。”来到璃川身边，恭敬地行礼，巧的是他穿着的正是上届宴会节魁者奖励的那件白绒。

少年微喘，急忙从禁阁中出来寻璃川，一路上大雪，不好寻人，应是寻遍了不少地方，没有停歇休息的。

璃川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少年注意到面前的大人没有穿斗篷，视线一偏，就看见了披着白绒的老人，手中的木偶瞪着大大的眼睛，嘴上一动不动的笑容无端地生出些诡异。

少年嘴角一顿，眉头轻皱了一下，眼底闪烁不悦。

璃川大人定是见他穿的少，心生怜悯，才将斗篷脱了，怎么这人也就欣然接受？白绒岂是谁都能穿的？

璃川正准备和身旁的老人道别，就见老人缓缓侧头，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你就是璃川啊……”或许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老人声音十分嘶哑。

璃川咽下嘴边的话，微微低头表示尊重，轻声称：“是。”

璃川的名声早已传开，就算是不问世事的老人也有所耳闻。

“我孩子走时，也像你这么大。”老人不再看璃川，又望向了远处和雪景快融为一体的云峰。

云峰顶端巨大的能量光柱穿破云霄，直达天际，硕大如小山一般的碎石围绕其中，盘旋不落。

那里，是禁阁的方向，是大陆的尽头，是伊甸园所在。

璃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再回来时看见了老人眼睛深处细碎的光芒卷入浑浊，如同漩涡，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去了哪里？”璃川心下思索，如果是去了禁阁，必不可能会长时间不见面。

因为禁阁的每位使者，都有固定的轮换时间来云野执行禁阁派发的任务。

就算不是出行使者，学习文书，成为教习老师，大部分课堂、教习室都坐落在云野，怎会时常不见面？

再就是作为交换生去雨林修习锻造，也是十年必须返回，哪怕修炼未完成。

想起禁阁的传唤，璃川嘴唇微张，终究什么也没说，静静等候下文。

“他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去暮土，再也没有回来。”老人的眉眼有了松动，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许是死了。”

冬季的风真是阴晴不定，携带着冰冷的细小雪霜，吹湿了老人的眼眶。

“就算身死，献祭灵魂也还会重获肉身，可这么久了，他为何不愿回来看我？”

璃川垂在一旁的手指轻颤，心底微动。

从刚刚的话语中算算时间，应该是去参与了大战，没能幸存。

大战中，龙鹆这般实力强横，所向披靡的先祖，还是被冥龙逼得节节败退，退守在暮土尽头，穷途末路之时，为了保护禁阁，以身震荡冥龙群。

当年，除了雨林箬雨大人，无人幸存。

灵魂要么被冥龙撕裂或吞噬，要么始终飘荡无法回到伊甸园，终年不得重生。

没有一个好结果。

但这只是文书记载，大战未发生前，谁也不知道冥龙的深浅。

他不会回来了。

璃川心底默念，嘴边就缓缓说出：“伊甸园献祭，献祭一切，包括记忆。”

老人立刻回头，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坐了太久，险些酿跄，璃川赶紧上前扶住，手掌心微微用力，对上老人疑惑的眼神，示意不必起身了。

老人便又坐了回去，璃川慢慢蹲在老人面前，抬头仰望着老人，清澈干净的眸子熠熠生辉，老人顺着璃川的目光望穿他的眼底，好似雨林的涓涓溪流，一如平静的水面上却微微漾起细波。

老人显然相信他的话，大使者名声在外，说一不二，他自然不会对自己说谎。

随即，眼尾处的温热摇摇欲坠。

老无所依也没事，只要孩子平安就好。

原来不是不回来，是重生没了记忆。

璃川身后的少年微微动容，他作为宴会节的魁者，文书知识懂得只多不少，他自然明白，大战中未归究竟意味着什么。

老人的手每一根指头都伸不直，里外都是茧皮，整个看真像用树枝做成的小耙子。此时一只手握住璃川的手，另一只手还抓着那个漂亮精致的玩偶。

“那我还能再见我的孩子一面吗？”老人希冀，询问璃川的目光真诚无比。

璃川嘴唇蠕动，不知怎么开口。

老人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微笑说道：“罢了罢了，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你还有事，那便快去吧。”说着，老人就放下了手中的玩偶，双手去拿肩上柔软暖和的斗篷，想要还给璃川。

璃川却快老人一步，替老人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不经意间传入能量，能持续保温。

璃川纯净的光力自带温度，因为本身实力强大，光力也跟着韧性非常。

璃川静静地传输光力，悄无声息不让老人察觉。

老人却有些无所适从了，不见了先前冷漠严肃的模样。

这斗篷，绝非寻常斗篷，衣摆处还有一圈白金色镶边，领口绒毛极其柔软，摆尾处又用绒毛收口，在这寒冷的冬季，内衬摸起来好像自带有温度。

“现有急事，您先穿着，过段时间闲了我来取。”

至少过完这个冬天。

倒也不是璃川小气，舍不得一件斗篷，他没做大使者之前，还不需要参与赛程的监制，作为参赛者，他蝉联过多届第一，连续拔魁，各种各样珍贵的纪念斗篷很多。

这是这宴会节斗篷是禁阁内特殊的身份象征，无法送人，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老人或许不愿清净被打破吧？

璃川拉着衣摆将老人的腿盖得严严实实，放心后才起身。

传入的光力足够整个冬季的耗费，璃川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离开。

同样身着白绒斗篷的少年愣了愣，紧随其后。

黎殁原型——龙骨
鹤川原型——卡卡
璃川原型——平菇
朝暮原型——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