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伏魔洞。 魏无羡躺在石床上,道:「温宁,你说你姐姐甚么时候回来?」 温宁愣了一下,道:「不知……」 魏无羡轻叹一声,道:「她要是快点回来就好了。最近蓝家的尸虫症爆发,我进不去蓝家。」 温宁道:「是想找……蓝二公子吗?」 魏无羡一僵,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想见他。 他忽然坐起来,看了看双手,忽然笑了:「我的金丹也没想像中的严重嘛,再过一个月左右,我就能用灵力了。诡道甚么的全给我滚边儿去!」 「……」 魏无羡很讨厌诡道。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愿意受所有人的批斗。虽然蓝忘机说的话很讨厌,但每一次不欢而散后,谢长宁都给他一句一句解释,在魏无羡眼里就像是强行把歪理掰直。但是不得不说,谢长宁说的不无道理,魏无羡都信了。 魏无羡站起来,走到石椅上,开始继续那些研究。阴气能与最近的阴灵相互吸引,而乱葬岗里的土,正是至阴至纯的阴气。 如果用乱葬岗的土做出一个能指出阴灵方向的东西的话……诡道好像也不是全无用处啊。 另一边,云深不知处。 一个面无表情的俊美少年站在兰花树下,容貌气质就如天上来的仙人,沉静,稳重。雪白色的校服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在他身上留下树影。风一吹,如河墨发便随风轻轻飘荡。 这么一个绝世佳人,此时正站在树下,立足在一群兔子里,手里也抱了一只白兔子,轻轻地用手顺著毛。兔子红眼微眯,很是享受。 少年自然就是蓝忘机。可他这会儿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落在手上的兔子上,思绪却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忘机,」一袭白衣信步而来。蓝曦臣轻声问道,「在想魏公子吗?」 蓝忘机垂著眸子,微微颔首:「是的。」 蓝曦臣看著他这样子,心中轻叹。 魏无羡年少时的确是个潇洒的男儿,但他到底有甚么魅力,把自家弟弟勾成这样? 不过蓝曦臣不是迂腐的人,他尊重蓝忘机的选择。既然他选择了魏公子,那他一定有甚么特别的地方值得弟弟去思恋。 …… 谢长宁把信纸用符篆寄出去,心心念念她的阿瑶,正要回房间,只听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长宁,真就打算这么下去吗?」 这并不是冯清陌的声音,而是她自己的声音。 谢长宁轻笑一声,回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春风迎面吹来,把她的发型吹乱了:「知语,你知道的,我很眷恋这种安稳。不是谁都像你一样,那么痴迷于战斗。我的身体可无法让你大展拳脚啊。」 谢知语哼道:「少自欺欺人了,你不是正在谋划著一场阴谋吗?」 谢长宁这次倒没有立即回答。走廊上只有她一个,脚步声缓慢而有节奏地响著,清风吹拂著,带著幽幽莲香扑面而来。 她走到分叉处,向右边的分叉路看去。 走廊上有三个少年在打闹,那几个是平时和魏无羡混得最熟的师兄。他们越走越远,随即传来一声女性的怒斥:「江朝羽、江守义、江仁!!!你们三个给我消停一下好吗?!」 那是云梦江氏三师姐,在众多师姐中排名第三,也就她这么暴躁,像火药似的一点就炸。三个师兄立即站好了,不敢动。 谢长宁轻笑一声,继续向前:「知语,你要知道,金光善可是个祸害,一想到大师姐要嫁去那个现在内政这么乱的金家,不除掉金光善,我寝食难安。」 谢知语皱著眉道:「所以呢?现在有甚么筹码?」 谢长宁道:「也没多少,但至少……我知道百凤山围猎时那只梦魇,那是金光善放出来的。」 谢知语瞪大眼。她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喂,谢长宁,你是怎么知道的?别像你做数学题那样只写答案不写过程啊。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说个结果来干嘛?」 谢长宁走到一处水上亭。 莲花坞依湖而建,修建了数个水上亭,冬冷夏凉。 谢长宁特别喜欢这个水上亭。 放眼看去,目之所见满布莲花;水色澄澈,在阳光下闪闪生辉;时不时有船从湖上驶过了,就能看到船上的人,或是欢笑,或是感叹;风一吹,莲香绕梁。 谢长宁轻笑道:「我在金家那甚么阁里,用言语顶撞过他,又用口才推翻了他的决定。那时清陌不在,他会不抓住这个机会复仇吗?可是当他算计好一切后,那天我忽然说不随大队,你没看到金光善脸上慌了吗?」 她抬手顺好发型。谢知语道:「那这也不能证明是金宗主放的啊。」 谢长宁轻声道:「肯定是他。你在我体内应该也感觉到了,那妖兽身上有符篆的气息,那妖兽一定是经过金光善调伏的。这些发现我不敢忙掉,所以记在纸上了,那纸还放在了盒子里,我要是忘了你提我。」 谢知语满口答应:「好好好……你事儿还真多。有人证物证吗?不然无法服众啊,你知道那些闲门败家……」 「你甚么时候学了清陌那一套了,」谢长宁坐在水上亭的木椅上,挨著栏杆,手臂搭在木栏上,坐姿颇为随意。不远处的码头,刚才那三个师兄听完师姐训话,好了伤疤忘了疼地继续打闹,「物证我倒是有。记得我被它的爪洞穿了身体吗?那时我偷偷把他的指甲截下来一块,放在乾坤袖里才晕的。所谓万物皆有灵,这指甲上面留著的记忆可真是不负我所望呢。哈哈。」 如同冯清陌从来不在她面前露出冷漠的一面,谢长宁也不曾在她面前露出这个老谋深算的邪笑表情,但彼此都很清楚对方有这么一面。 她冷笑一声,道:「知语,除了这个,可还有那商古家征呢。而且你知道为什么以他的性格没有接著报仇吗?」 谢知语皱著眉怒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他再害你,我就把他大卸八块,当著他的面一点点削他的根!」 「你别那么恶心啊哈哈……上次你折磨温卿言,还玩不够吗?」谢长宁摇头苦笑,看向水上亭连接的走廊,见到没有人,她才又安心地转回去继续看湖,「我在看到那妖兽的第一眼就知道是金光善的阴谋了,但他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如果在遇刺前我没有和清陌谈的话,我大概也不会用那么疯狂的办法来挡刀。」 「长宁你……」谢知语惊讶道,「你不是一时冲动冲出去的吗?」 「才不是——」谢长宁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你当我傻子吗?清陌很重情义,重到连命也可以交出去,所以我赌一把,赌她会因为我受伤而发狂。我赌对了,虽然她直接把山夷平了这举动超出了我的预料,但是嘛,也同样达到了我想要的效果了。她一怒之下能夷平整座山为我报仇,这让金光善这只老狐狸摸不准她的底线,不敢肯定如果我被他杀了,清陌会做出甚么事,不敢轻举妄动,除非他能掩过清陌的耳目,无声无息至我于死地。」 谢知语愣愣地听完了谢长宁说的,之后又愣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万一你死了怎么办?别忘了那个伤口有多深,差一点就能让你伤到脊椎,下半生都得在轮椅上渡过!再不然,一击毙命怎么办?那时你可就连那个冯清陌的灵力符篆都用不出来了!」 谢长宁轻笑一声,道:「我都算好了啊。我冲出去时就想到了用灵力护住了内脏和骨头,让那只爪子不会穿过任何的骨骼和器官直接穿过我的身体。」 她顿了顿,露出一个反派般的阴森浅笑,语气幽幽的,带著些漫不经心:「金光善这个人的狡猾程度最少有阿瑶的七成,而且他比我的年岁大,是一个人精。我做不到算策无遗,所以我要把所有我看得到且能用得上的都算尽,一击就要把金光善击溃。」 这次,谢知语没有回答了。 谢长宁扭头看向走廊,只见有几个师姐正笑谈著迈步走向这边。 谢长宁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另一条路回房间。 莲花湖上探出了一朵脆弱而幽丽的莲花,看上去极为柔美,让其他莲花不自觉地朝向它。忽然一个江浪盖过来,把这朵紫莲拍进湖里。 再也没有重新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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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04
我来了[热词_老婆贴贴][热词_嘴角上扬]
2023-01-04
话说,标题打错了,这是14。刚打算改的,结果回头忘了,手快发了出去,然后才记得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