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晚上十二点，新年钟声敲响，原竞准时拨通了电话。
"二哥，新年快乐"原竞说到，原本说话语气平淡的孩子此时说话却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感觉。
"喂，小竞啊，新年快乐啊。你这是守着时间给二哥打电话呢，这么准时?"彭放在电话里调侃到。
"嗯，"带上一丝犹豫，原竞再次开口道"二哥，你现在在哪儿呢?在家吗?"
"诶，小屁孩儿，还管起你二哥来了。小孩子少问大人的事儿啊。"彭放此时正在夜总会逍遥，刚出来透口气就看到了小朋友打过来的电话。要是原炀也就算了，但总不能对着一小屁孩儿说我大过年找不到事儿干出来泡妞吧。唉，还是不要带坏小孩子，想着搪塞过去。没想到这小孩还不依不饶，追问起来了，于是彭放只好说"对对对，在家在家，你听周围那么安静，不是家还能是哪儿呢。好了，陪奶奶看春晚呢，先挂了啊。"想着立马挂电话，生怕突然窜出个什么声音穿帮。
"二哥，先别挂。你明天空吗，来我家串门吧，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哥也在。"早料到彭放在撒谎想要挂电话。彭放撒谎的时候总说叠词，语速也会不自觉加快，刚才那样，肯定又是在骗他。虽然知道他在撒谎，但却不能逼他说实话。
“好好好，明天一定去，一定去啊”彭放答应了，并赶紧挂了电话。
原竞看着手机屏幕慢慢熄掉，心里却不大是滋味，有些烦躁，有些郁闷，有些迷茫，又有些期待，反正乱糟糟的一团，像是混在一起的七色橡皮泥，拆也拆不开，融为一体。
晚上原竞睡不着，躺床上，闭着眼。一些回忆向脑中涌来。

原竞第一次知道男人和男人可以在一起时才七岁，那时候他才上小学。

由于原来接原竞的司机有事请假，换了一个新司机来接原竞放学。新司机没去过原竞学校，走错了门。
小原竞等半天司机不来便决定按照平时的记忆走回去。
走了十来分钟，在一个红绿灯口出了事儿。原竞本来就是个早熟又懂事的孩子，自然知道“红灯停，绿灯行”，可在他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到对面竟然有两个男生，手拉手，一路上有说有笑，其中一个男孩子还踮起脚来亲了另外一个男生。
原竞感到新奇，忘了看红绿灯，也没注意到一辆小摩托儿从自己的右方转来。好在原竞只是站在红绿灯杆旁，并没有被正面撞上，但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司机见四下无人，06年的大街监控又少，小孩伤的也不重，便油门一轰，留下一串儿尾气儿，跑了。
原竞尝试站起来走两步看看能不能走，结果“嘶溜”一声，差点没疼哭他，于是他便往路边上靠了点，坐了下来，等着有人经过借一下电话。
拿着借来的电话，原竞拨通了彭放的的电话。他爸妈太忙，不想麻烦大人，而他哥和他关系并不怎么好，也不想给他亲哥说，唯有这个二哥，对自己各种迁就宠爱。
“喂，二哥，我是小竞。今天司机叔叔没来，我自己回家的时候被车撞到了，走不了了，我现在在学校南大门对着的第二个红绿灯路口再右转的第一个红绿灯路口，你能过来接一下我吗？”为了说清自己的位置，原竞尽量保持着冷静，并提前练习了几遍，可尽管这样，语气听起来也还是很委屈。
“小竞，你先别怕啊。你听二哥说，你就在现在的位置找个地方坐下来，看看有没有流血，要流血了让借你电话的叔叔或阿姨给你止下血，然后记住无论谁叫你都不能跟他走，二哥马上到啊。”彭放刚打完球和校花在约会，接到电话二话不说就冲出学校。
彭放学校里原竞的学校不远，也就两公里多，所以就直接跑过来了。
彭放是家里独生子，一直想要个弟弟但却一直没有，就直接把好兄弟原炀的弟弟拿来疼，各种新奇好玩的东西都记得给原竞留一份，有空也经常带着他去玩，以至于原竞跟他比跟原炀还亲。这样的宠爱让平时只能打绣花枕头球撩妹的彭放跑了接近三公里。
看着远处跑来的彭放的身影，原竞忽然觉得好像受伤也不是那么难过了。
“怎么样？流血没？疼不疼？现在能不能走？”看着彭放关切的样子，原竞突然就哭了出来。在勇敢懂事的小孩委屈了也想在关心自己的大人面前哭出来。
彭放东摸摸，西摸摸，没找到纸就捏起校服外套的一角给小朋友擦眼泪。“不哭了，二哥来接你了，”环顾了一下四周稀少的店铺，又转头摸了摸原竞脑袋“二哥先带你回学校医务室处理一下，再去医院，好不好？”
原竞点点头，努力止住哭声。
“来，二哥背你”说着蹲在原竞身前，两手像他招了招，示意他上去，“搂紧了，不然背上摔下去屁股可会开花哦。”
原竞松开扶在彭放肩上的手，改成了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到了校医室，给原竞看伤的时候才发现，大腿，小腿，手臂上擦伤都不轻，全都破了皮，出了血，至于其他有没有什么内伤还暂时查不出来。
“妈（的），这缺德司机别让我逮到你”彭放气到，但想着不要带坏小朋友，愣生生憋着不说脏话。
“二哥，你别生气，没有看起来那么吓人”尽管刚刚还因为碘酒消毒疼得湿了睫毛，现在却反过来安慰他。“天哪，我在弟弟怎么这么可爱”彭放心中呐喊道。
简单处理后学校派老师把原竞送去医院检查，也通知了家长，只是没找到肇事司机，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原竞躺在床上，想起那天他彭放背他的时候他问的话“二哥，你说，男生和男生能在一起吗？”
彭放一愣，没想到小朋友居然会问这种问题，一定不能教坏他“小孩子别总去探究些有的没的，俩男的怎么行，这些也不是你该去好奇的”
“哦，知道了”原竞便不在问，乖乖趴在彭放背上。
隔壁传来墙壁撞击的声音，与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只是墙隔音好，即便两个房间挨着也几乎听不见，但原竞什么都懂。他闭上眼，侧过身，勾起腿，手伸像身下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