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零七天,是方麒年给自己的期限,如果商禄不来找他,他的下一个目的地大概是爱尔兰。听说那是个很美的国家,曾经他很想去,商禄不许。 方麒年在酒店收拾着行李,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干净了。环视一圈检查有无遗落,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准备出门。 正这时,门铃响了。方麒年心头骤然一紧,愣住原地不动,忽然不敢去开那道门。 酒馆老板问他,如果第八天他来了呢?他当时的回答是“那就说明我们没有缘分。” 现在是第八天,他来了,方麒年还没走,这算什么?缘分吗?如果他再晚一分钟,那便是错过。 对方似乎很不耐烦,几下门铃后变成了敲门,每一下都像是砸在他的心上。方麒年缓缓松开握住行李箱拉杆的手,走到门口站定。 敲门声越发急促,但对方却始终没有出声。方麒年冷不防的想,万一门外不是商禄呢? 方麒年迟迟没有拧开门锁,门外传来“滴”的一声,对方用房卡打开了门。 一个多月不见,对方似乎瘦了点,脸上肉少了,下巴尖了。 真是……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注重身体。 商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往常的冷淡,开口语气沉沉,听着心情不大好。 “跟我回去。” 方麒年装作轻松地对他仰头一笑:“你还记得我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吗?” 商禄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方麒年耐心地跟他重复,“回去可以,但从此以后方麒年只是方麒年。” 商禄拧着眉,“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方麒年笑了,“你以为我是在闹吗?” 商禄对许多事都胜券在握,在他手中不可控的因素只有他的亡妻梅紫寻,以及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商牧枭。除二之外从无例外。 他一开始对方麒年的离开并不放在心上,他知道,方麒年会回来的。就像上次他跑去北芥家里一样,他一句话,方麒年就会乖乖回来。 直到一个多月前,他接到那个电话。他说他把旗袍都扔了,只要自己来找,他就会回去,但他不会再做谁的替身,只做方麒年,并且自己只能有他一个。 当时他仍不以为然,心中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欲擒故纵,这种把戏他见得多了,方麒年的手段从来都不高明。 他岿然不动,他知道方麒年最后会沉不住气,怎么走的,又会怎么回来。 但他等了一个月,这时间太长了,他终于不得不审视起那通电话,这一次…… 当时的想法和当下重叠,他听见方麒年坚定的声音,“商禄,我是认真的。” “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我过够了,我已经三十了,不再年轻。永远会有比我更年轻,像梅紫寻的人出现在你面前,男人女人,只要长得像,都是我可能被抛弃的危机。我累了,商禄。这么多年替身我也当够了。我讨厌我的长发,厌恶那满柜子的旗袍,也不喜欢画画,更恶心扮女人。从今往后我只想做自己,做方麒年。” 商禄觉得可笑,但那嘲弄的笑容却不露出来,只道:“你恶心?别忘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用你最恶心的东西换的。现在你跟我说受够了,你以为一切还由得了你吗?” 他说的对,他要荣华富贵,扮女人就是他付出的代价。方麒年知道是他活该,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后又开始标榜自我,高谈自由,确实可笑。如果他没动心,或许他会为了优渥的生活一直呆在商禄身边,直到第二个比他更好的梅紫寻替代品出现。 可他偏偏喜欢上了这个人,所以,他不再甘心只做影子。 他不为商禄的话气恼,笑了笑说:“商禄,既然你不想要方麒年,代替品多的是,之前那个女孩就比我好,你又何必来找我。” 商禄沉默了,看着方麒年,表情不好看,可又不是生气。复杂得方麒年看不太懂。 就好像……被人说中了他不愿承认的心事。 从来到这里他就在赌,赌商禄会不会来找他,赌他在商禄心里的位置。现在商禄来了,就算没赢,那也不算输。他拉着行李箱走近商禄,逼着他给他们之间一个了jie “现在我后悔了,荣华富贵我不要了,我只想要我自己。如果你不要,那就让我离开。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商禄仍没说话,只微不可察地,呼吸重了几分。 方麒年等了一会儿,推开他迈步向前,擦肩之际对他做最后的道别:“永别了,商先生。” 忽然,手腕一紧,商禄拽着他,又道:“跟我回去。” 方麒年低头去看被他握住地手腕,问:“以什么身份?” 商禄说:“商夫人。” 这话有歧义,和商禄结婚了的都是普通意义上的商夫人,于是他问:“哪个商夫人?影子,还是方麒年。” 他感觉到商禄捏着他手腕更紧了些,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方麒年。” 作话:写了有一个月了,更在在老福特了,现在才想起来发。当时刚看完烧不尽,特喜欢方麒年。去找了他们的同人文看,都不是我喜欢的感觉,于是自己写了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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