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迟》83

不迟83

璃川在整理书籍时，微微出神。

身旁禁阁使者见惯了璃川认真严肃的模样，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璃川大人在分心。

身旁的窸窸窣窣是使者刻意放轻了动作，怕打扰璃川沉思。

璃川心想，朝暮何时与魔法族的公主有牵扯的？

魔法族公主既来了云野，又为什么隐姓埋名？

禁阁虽然远在战乱之外，却也知道圣药的珍惜程度，平日也会听长老们偶然提及。

暮土不可能保万世之宁，禁阁居安思危也实属正常。

思及此，

“小1，你去药族取一些退烧消惧的药物。”璃川淡淡开口，目光仍旧定格在一处，仿佛还在思索着什么。

使者应声，立刻放下书籍去往药族，人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璃川又道：“对了，这种小事不要惊动长老。”

使者消失在藏书阁，璃川才回神回到手中的史书，这本书他观阅过三遍，但读至关于白鸟一族的记载，却是空白一片。

也许有一天，这空白的一页会有白鸟后人来书写，这史书才算完整。

“朝暮。”璃川轻喃，眼中有不明寓意的细碎光芒闪现。

——


而此时的暮土——

朝暮在结界边的方柱下躺了不知道多久，身上的衣物也有多道划痕。

第三次了，依旧没能冲出结界。

风沙休憩期，月光增强，冥龙的力量得到削弱，可这结界多半是依靠月光力量来维持自身，月光此时正盛，结界如同铜墙铁壁难以突破。

朝暮感觉到胸口隐隐闷痛，是光力透支时身体发出的警告。

周围死寂，能清晰听见自己急促喘息的声音。

怀中还有最后一瓶光能药水，这还是上次去往云野之前，在魔法族偷拿的。

朝暮轻笑，说是偷，实际是族长默许罢了。

如若没有族长和族长夫人，自己恐怕早已死在被禁阁追截的少年时期。

也是在魔法族偷生的那些年，他没那么孤单。

猛地将药水灌下，擦了擦嘴边残留的水渍，朝暮的眼神已是视死如归。

她说：以后你就叫朝暮吧。行至朝雾里，坚入暮云间。

朝暮想说：有了名字，自己以后是不是就不再是野犬？

她说：也希望你朝朝暮暮都平安才好。

朝暮知道，没有魔法族的庇佑，自己无法平安度过曾经的年岁。

后来，她把婴儿那双幼稚的小手，放入自己手中时说：朝暮，这是你妹妹，莫鸪。

回忆再次席卷而来，朝暮抬头看向明朗的弯月，皱着眉，面上皆是隐忍和不甘，嘴角虽是笑意，眼中却涌起温热。

带走了我的全族还不够，还要带走我最后一个至亲吗？

药水带来暂时的麻痹，胸前的疼痛消失了大半，只有鼓槌般的微弱感觉仍在，但好在恢复了力气，朝暮扶着方柱艰难起身。

想到莫鸪还在等着自己，对死亡的恐惧竟也没那么强烈了，展开身后如同羽翼一般的斗篷，篷角金丝镶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突然，有一双手，抓住了朝暮的手臂。

朝暮猛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