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野】晚风

顾飞钢厂小霸王打架保护丞哥梗。

“丞哥，这几天都很忙?”顾飞一边摆弄着他的摄影作品，一边对刚回家的蒋丞说:“桌上留了饭，有点凉了，放微波炉里热一下。”
“不用了，你一会儿早点睡，我还得跟那些人打电话谈点事儿。”蒋丞把大衣脱下来挂到一边的衣架上,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他们买的房子不大，地段却在北京比较好的地方，顾飞全权把关，装修的也漂亮，楼层比较高，低头就能望见万家灯火。顾飞说，以前看到的只有一整条街，从街头的王二馅饼到街尾的年糕，而如今，能看到整个世界。
谁不想站得高一些看的多一些，被困在小小城市的小少年，心怀的世界太大，而如今身处在以前不敢想的高处，却想要他的心上人更快乐一点。
“丞哥……”顾飞一句话没说完，蒋丞第三次电话通了。
他先开始嘲讽：“贵公司连接个电话的钱都没有了吗?我给您交话费，您续个套餐，专接我电话，行吗?”
“替我转告你们老板，如果你们非咬着不松口,那就法庭见……合同？是觉得你们那个漏洞百出的零分废纸能救你们一命？我告诉你，碰上我蒋丞，你们别不自量力了。”蒋丞挂了电话，揉揉眉心。
北京的晚风带着热浪，一阵一阵席卷而来。他在这边大学研究生工作少说也有十年了,但依旧想念再往北方一点的干爽晚风，和那种打篮球后一瓶可乐一阵晚风就能满足的少年时光。蒋丞所有年少欢喜，所有破烂不堪，所有温暖陪件，所有值得放在心上永远留恋的都在屋内那莹黄灯光下的男人那里。
蒋丞转过头看着他，忽然觉得北京的晚风也不闷热了，甚至有些温柔，打在他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丞哥，睡觉了，好晚了。  ”顾飞对他说。
“我洗个澡，你先睡。”
“那我给你暖床。”顾飞先去把桌上的饭收拾了，然后跑到被窝里乖乖躺好。
蒋丞看着顾飞迅速的动作:“ 今晚不能……”
“你想什么呢，我明天要去场地那边，摄影展的大小事还等着我安排呢。”
蒋丞都忘了顾飞的摄影展还有好多需要安排的:  “那什么，我这阵忙完就去帮你。”
“丞哥，浴巾还在柜里呢。”顾飞拉开浴室门，蒋丞还在脱衣服，光滑又结实的后背袒露着，顾飞咽了咽口水:“那个，你先洗。”
“啊，我忘了。  ”
“没事，你洗。”顾飞又一溜烟钻回被窝。
   
蒋丞洗完澡，躺进被窝，搂着顾飞。
他不敢把俗世的气息带给枕边的人，带给承载他所有美好的圣物。
他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砸吧砸吧嘴悄悄回忆和品尝一下那些美好。
“他们忌惮上法庭，因为怕我，我在圈子里这么多年

，这事儿到法庭上，那张合同都能给他判个万劫不复。顾在几十年合作的情面上，有心放过他们不去追究，他们倒狮子大张口，以为自己那张合同能给他们带来个最后的财富。”
“丞哥，明天一起走?”
“行，几点起?按我的时间早么?”
“不早啦，明天事多，我开车送你，也能早点到那边。快睡觉。”
“兔兔，你是不是担心我。”
“丞哥，追狗进穷巷，会遭反咬的啊。”顾飞笑:“哥，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特别傻，火中取栗的事干了不少。
   
今天顾飞穿了个特有设计感的衣服，一眼看上去痞坏，看久了就觉得很有风格和高度。
“行啊，让你当我司机真是屈才。”蒋丞去捉方向盘上三只手指带着戒指的手。
“要见前辈，得像个艺术家。”
“不过大艺术家，恐怕要迟到了，前辈会责怪吗?”蒋丞看了一眼倒车镜。
“保护不好男朋友大概会被责怪。”
“ 就这么几秒，后面黑车超了他们，横停在他们车前。
“顾飞,我都没想到这么狗血的情节能在我这么个小法律顾问身上发生。”
“不小啦，整个部门的头头呢。”顾飞笑:“丞哥记得带钱去局子里赎我啊。”说着下了车。
对面几个大汉看见一个穿着痞气的男人下车，倚在车门上慵懒地一个一个摘着手指上的戒指,问坐在车里的人:“他是蒋丞?”
“我又没见过，给钱办事，还能有谁？给他绑了就行，不用下手太重，就借用几天。”
顾飞把衣服拉链解开了一大半，里面是露着窟窿的背心，隐隐能看见结实的胸肌,对车里说了句:“你别下去，他们以为我是你，最坏也就是抓我，你还有公司里的事。”
蒋丞这个时候哪顾得上什么公司不公司，只见顾飞手里拿着车钥匙:“反锁了，不用找，这个是你钥匙，我的找顾淼要。
随后他跑上前把一个大汉过肩摔，其他人一脸蒙：怎么就开始打了呢?
被摔的那人趴地上捡棍子，顾飞抢在他前面用脚挑起棍子，握在手中，还不忘对着他的后背一记重踹，单膝跪下一手拎着后脖颈,一手握拳照着脸打。
随后他拿棍子用十乘十的力气击中另一人的膝弯,那人吃痛加上身体本能反应，跪下扯嗓子叫疼，顾飞抓着他胡乱抓打的手,踩在那人膝弯用力一拧。
然后一秒没犹豫向后抬起胳膊肘正中又一扑上来的大汉的下巴,那人连着向后趔趄了好几步,甩出棍子打在最后一人的腰间。随着棍子带起的风呼地巨响。
打中下巴那人许是脱臼了，打在腰上的却无大碍。顾飞咬咬牙，回头给那捂 着下巴的又一棍子，自己却挨了没怎么受伤的那人重重一拳。
一拳下去头晕目眩，他记得自己冲蒋丞扯了个不明显的笑。在还

没恢复短暂失明的瞬间，出于本能地把那拳头拽过来，拎起整个人摔在树上,像很多年前钢厂小霸王打架一样,令人闻风丧胆。
他抹掉用力太大被自己咬破的嘴唇上的血，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弯腰捡棍子险险没站起来，嘲讽地对身后一笑:“你该减肥了，太沉。随后一棍子又敲在他后脑勺上，接着对付面前扑过来的人。
最后顾飞把所有人都收拾了，黑车里的人一看势头不对，开车就赶紧跑了。
“丞哥，久等了。”顾飞爬上驾驶座，喘着粗气。
“一会儿警察来了，你赶紧去公司吧。我在这等一会儿，他们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顾飞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先去医院。”蒋丞目睹了全过程，其实除了那一拳，顾飞没怎么吃亏，但还是免不了担心，此时他拿出了毕生的冷静，告诉自己不能乱。
“没事儿，”顾飞声音有点哑:“就是有点累，他们太沉了。丞哥抱抱。”
“好好好 ，车载摄像都看着呢，没事没事过两天丞哥打官司赢了他们，关他们个十年二十年。”蒋丞搂着他，拍着他的肩膀。
顾飞把头埋在蒋丞的肩上:“丞哥，我刚才想起在钢厂那时候了,我总跟人打架，保护自己保护妈妈妹妹,保护你。”
后来，大家都不用我保护了，我很开心。但没想到,我能有一天重操旧业保护你，也很开心”
“可能是被需要吧，丞哥，你太累了，总是忘了吃晚饭，忘了拿浴巾，忘了这个忘了那个,太累了。”
“考大学前你拼着以为上了大学没那么累，上了大学又累瘦了一大圈，以为工作了挣钱就好了，而现在每天也很累。”
“你开心吗? ”
“我想，你是开心的，毕竟人不能停下，人要忙碌着，才能看到自己看到未来。”
“那你什么时候看看身边每一个走过的风景，看看城市里每一阵晚风呢。”
“ 丞哥，我心疼你。让我保护你吧。”
   
警察很快来了，调了车载监控。顾飞最后被算为正当防卫,但是他先动的手,刑事拘留了两天，摄影展只能延后。
两天里，蒋丞赢了官司。蒋丞跟老板请了半个月的假，老板同意了。
这半个月，两个人-起忙碌着摄影展，好像回到了高中时蒋丞给顾飞当模特的时候。
“丞哥,刚刚的电影，讲了什么啊。”顾飞笑。
“啊...我不知道啊。”
顾飞看着他笑了，就像很多年前，两人刚在一起时一样，眼中只有彼此，电影什么的，大概是调情剂。
蒋丞也笑“就是你在旁边一直撩拨我，我哪有心思看了。”
“那就快点回家吧，做你在电影院想做的事。”
十八岁时的晚风，穿过时空，染上了一层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