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联文 当你在花楼被他发现 凌肖篇 倘若倒霉蛋分等级,你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天选之人。 随随便便逛个市集,也能碰见强抢民女? 原不想插手,但小丫头泪眼婆娑,你动了恻隐之心,拔剑迎上去。 结果哩?双拳难敌四手,几番车轮战后,你终是败下阵来。 黄历的不宜出门果然应验,签纸揉成稀巴烂,你抬头,气呼呼瞪着面前的壮汉。 “我不去。”,扭动绑在背后的手腕,你悄咪咪巡视一圈,暗自筹划逃跑路线,“我可是山寨大当家,凭什么给人跳舞唱歌,不去!” “那敢情好,押你去报官,说不准能换些赏银。” 你噌地涨红脸,跳起来理论,“你!” “哟,今儿是捅了土匪窝吗?”,人未到声先至,上一霎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弭无踪,女子银铃的笑声飘进耳蜗,“刚打发完一位女扮男装的山大王,又蹦出一个?” 浓馥脂粉气裹挟清浅酒香扑面而来,凶神恶煞的大男人化身乖巧温驯的小绵羊,佝偻着腰低垂着头,侧身让路,一袭朱衣的美娇娘闯进视野。 她步履款款,梨涡浅浅,眸光流转尽显妩媚,“小娘子,奴家不会为难你的,只要肯帮忙,你的赎金分文不收。事成以后,必有重谢。”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会轮得到你? 心中不由纳罕儿,你仰脖注视她,企图从滴水不漏的笑靥里寻出一丝破绽,“谢就免了,除了我自己,我要帮那个小丫头赎身,带回寨子。” “啪”---笑盈盈的面具裂开细长的纹路,她怔愣几秒,大抵没料想你能提这种要求,“成,只要你肯去,我就当做个顺水人情。” 思忖半晌,她忿忿跺了跺脚。 于是乎,被冲入屋里的老妈子从头到脚捯饬一番,你恹恹排在队末,浩浩荡荡行至褚红色木门前。 “各位贵客,我们来晚啦。”,她轻叩门扉,软绵绵唤。 你后知后觉心虚起来,偷扯旁人袖子,“我不会跳舞。” “没事,很简单。”,对方和风细雨安抚。 “可...”大门推开吱吱呀呀,你慌忙缩起脖子,怀里揣了只不安生的小白兔,砰砰狂跳。 里面很宽敞,两侧端坐一位长者,须发花白,目光矍铄,正开怀畅饮。 不远处,高悬一幕靛青色纱帘,朦朦胧胧映出颀长的影子。 “喂,你也太慢了,一个时辰了才来,”,像极刚睡醒的猫儿,大大地抻个懒腰,他漫不经心道,“说,是不是故意的?” 不端不正倚在软榻里,他一条腿勾住扶手,浅灰色长靴荡悠悠挂在脚趾尖儿。 “哎呀可错怪我了,我那不是,为了您高兴嘛,”,拿起丝帕煞有介事地擦眼睛,她抬手把众人往纱幕前引,“快瞅瞅,个个水晶心肝儿玻璃人,美得很。” 边说边努嘴示意,丫头们心领神会,晚星逐月般汇聚一处,伴随一记珠落玉盘的脆响,舞蹈正式开场。 琵琶轻弹慢捻,歌声绕梁不绝,令人心旷神怡,唯一格格不入的是你醉醺醺的舞姿。 小姑娘们是繁花簌簌,彩蝶翩翩,到你便成了提线木偶,还是灌三大缸的那种,不是手举高了,就是脚踩重了,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别慌。”,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身子偏偏不听使唤,一恍神,好巧不巧和旁边小丫头狠狠撞个满怀。 巨大冲击力害你重心偏移,一屁股墩儿跌坐地上,其余人也殃及池鱼,犹如骨牌一个接一个,扑腾扑腾朝后倒,哎哟哎哟喊疼声此起彼伏。 “唰--唰--唰”,三道惊诧的目光齐齐射来,你不禁一抖擞,脚心腾起阵阵恶寒,一路蜿蜒而上,如深夜海潮睒眼间流淌全身。 完-----了-----。 斗大的二字反反复复晃荡,额头即刻覆上一层冷汗,你以袖遮面,小手哆哆嗦嗦摸索,“咦?在这里。” 一抹亮银刺进眼底,残留余温的耳环碰触皮肤,你脑中一道白光划过。 指尖抚摸发顶,于发髻处悄悄拽开,青丝随晚风飞扬,你一骨碌爬起。 “献丑了。”,双手抱拳施礼,你后撤两步,右臂一厘米一厘米上抬。 尾音方落,你以发簪当剑,行云流水舞动起来。 千娇百媚的舞步非你强项,耍刀弄剑你自小就会,信手拈来。 跳跃,下腰,斜刺,上挑,一招一式凌厉却不失轻巧。 你是穹顶下振翅翱翔的鸟儿,是山泉里悠哉徜徉的鱼儿,是所有人的焦点。 闹哄哄,乱糟糟的杂音逐渐模糊,忐忑不安的思绪也一点点平复,仅剩左心口咚咚咚的鼓噪声,一声叠一声,震耳欲聋。 最后的旋转将将停摆,你腰杆笔直,莞尔一笑:“让诸位见笑了。” “好!!!老板娘,你可真厉害!哪儿寻得这么个妙人儿,好,太好了!”,前一秒死气沉沉的大厅,下一瞬掌声雷动,“今儿老朽可算开了眼了。” 率先开口的是右边褐色长衫的老者,他捻须浅笑,另一位亦竖大拇指,打量你的眼神中充满赞赏。 老板娘也有些懵,估计没料到会因祸得福,先是一怔,旋即掩嘴轻笑,娇滴滴的嗓音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过奖了,她呀别看脾气倔,魅人法子半点儿不输花魁呢,我可要好好捧着。” 亦说亦扭着水蛇腰踱步到你面前,擎起酒杯,牵过你皓腕走向纱幔。 “哟,有意思。”帐后男子懒洋洋搭腔,单手支下巴颏儿,双眸一瞬未偏凝视你们。 说来恁地奇怪,从进入房间后,那种猎物一样被死死盯住的悚惧感便如影随形。 如今,跟随脚步,中间间隔一寸寸缩短,变得愈演愈烈,你几近窒息。二皇子是谁?如此熟悉又陌生? 数不清的问号煮沸的滚水状咕嘟嘟冒,撩开纱幔一隅,一张少年俊美的脸庞,你定睛一瞧,顿时全身似过了电,脑袋里千千万万只蜜蜂嗡嗡叫。 他奶白的面皮,薄唇微抿,鼻梁高挺。 黑压压长睫半敛着,鎏金色瞳眸好似穿透枝杈,疏朗朗筛落在琉璃瓦的盛夏阳光,温暖、明亮,一晃,便又暗下去。 他剑眉紧蹙,眉尾一痕若有若无的断裂,无形中平添几分妖冶,看得你小鹿乱撞。 不是和你天天斗气作对的冤家,又会是谁? 他竟然假扮当朝权贵,还是皇子,不要命了吗? 曾经的不满、愤懑,统统变为浓浓的担心,你腮帮一鼓一鼓的,活脱脱刚捞上岸河豚,“好哇!原来是你,说,是不是你和老板娘串通好,故意抓我来取乐子?” 三步并作两步走,你冲上去叉着腰,对他吹胡子瞪眼睛,面纱起伏不定。 他完全不恼,慢慢吞吞坐起身,呷一口酒,“你猜?” “我猜个大头鬼,快跟我走,等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凌肖这家伙,胆子戳破天了! 你越琢磨越后怕,拽住他袖子火急火燎往外冲。 老板娘云山雾罩,急忙忙跑来制止,一口一个小娘子唤,“要去哪里?还没喝完,使不得使不得啊。” 刚刚稳如泰山的老人,立马蹦起三尺高,“放肆,不得无礼!那可是当今皇子!!” 一边叱责,一边颤颤巍巍过来拦,双手堪堪扶上你前臂的刹那,猛地一滞,仿佛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然后悻悻缩回去。 原以为是你动怒的样子太可怕,殊不知是背后的凌肖,他略一挑眉,周身散发的骇人气场生生让对方三魂六魄吓飞一半,当然这都是后话。 你勾着他小指哼哧哼哧窜,直至走出长廊,躲进逼仄的拐角,听见某人幽幽发话,“甭跑了,没人追。” 嗓子眼儿的心稳稳掉回肚子,你停住脚步,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懈,扭头端详他。 和往常山大王装扮不同,今天他穿着格外华丽。 黛灰色四爪金龙的绸衫滚一圈银边,下齐膝盖,内搭同色系长裤,外罩月白锦袍。 蓝紫色长发高高束起,扎成一个马尾,偶有几绺顽皮地坠下,拂过他面颊,愈加衬得眉目亮烈,夺人心魄。 你呆愣半晌,正欲凶他,倒让他抢了先,额头猛然一痛,“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瞧不出来啊,你还有其他身份呢。” 他啧啧感叹,收回手继续讲,“舞倒是不错,但竞选花魁,还欠点儿火候。” “好好寨主不当,非要....”,长长叹息溢出喉咙,他似笑非笑,“真不乐意当了,不如让给我,我可以勉为其难替你管管那帮不中用的家伙。” 明明是波澜不兴的话,可眉间的折痕,抿成直线的薄唇,外加几乎掐进手心的双拳,无一不在泄露他真实情绪。 隐隐嗅到一缕愠怒,你默不做声地揉了揉脑门,良久低低嗫嚅着,“你以为我想啊,谁让你玩失踪,见了面光知道训我凶巴巴的,哼,当心我休了你。” “什么?”,他眼眸凛眯起,凉凉道。 薄荷芬芳掺杂淡淡酒香充盈四周,宛如一张细细密密的蛛网,他两手撑在墙面,将你禁锢于墙壁和自己臂弯间,居高临下俯视你,一抹危险弧度攀上唇瓣。 “你大声点儿,我没听清。”他徐徐弯腰,长指撩起你面纱一角,来来回回摩挲,“我怎么凶巴巴了?说说看。” 身体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尖叫,大颗大颗冷汗划过脸颊滴入领口,你瑟缩一下,磕磕巴巴说,“没,没什么,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言罢,你拔腿就跑,刚迈两步就被他拎着脖颈捞回去,四只爪爪在空中晃呀晃,“话没说完跑什么?老实交代,你为什么在这儿?不会真要竞选花魁吧,先说好,我可不同意。” 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最终黑成锅底灰,“凌肖,你完蛋了,看我不打死你,省得你再胡说八道。” 你嗷嗷叫地扑过去,他全无防备,抱住你踉踉跄跄后退,直挺挺躺倒在地,疼得呲牙咧嘴,即便如此,他依旧本能的护住你头顶,避免受伤。 “喂,我开个玩笑,你怎么真生气了?”,你抓过他胳膊,啊呜一大口,“嘶,轻点儿,你胆肥了!” 唠唠叨叨不停,他却没有一分一毫反抗,待你嘎吱嘎吱磨牙完,才不轻不捏一捏你脸颊。 “一点就着,一着就炸。我未来的压寨夫人该说可爱,还是可怕。”,戏谑的调侃里掩藏不住的宠溺,“我得好好考虑考虑,今儿帮不帮你赎身。” 月盘当空,清辉皎皎。 月光沿屋檐洒落,柔柔地栖息他眼角、眉梢,银白、碎金交染,顷刻间千树万树梨花怒放,瓣尖盈盈露珠的中央,烙印你的模样----他无法割舍,倾慕已久的人。 “不要你赎,我有银子!我还要赎另一个小丫头带回寨子呢。”,他脉脉含情的眼波烧红你两颊,故作生气地别开头,你嘴巴嘟起。 “当真不要我帮忙?我听说一千金,你银子够吗?” 你岂能轻易认输,“切,你也不一定有。” “别管有没有,你我是要定了。哪怕没有,我二皇子头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又赏你一记脑瓜崩,他拢起你发丝放至鼻尖把玩,笑容恣意张扬。 “你真是二皇子?确定不是假冒的?”,你表示严重怀疑。 “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干什么,跟着我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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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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